他苦笑一下:“你知道我打理春風得意樓的生意有多少年了?這麼多年我隻是認真翻看了賬本,核對了各項收入開支,可是眼下你告訴我其實樓裏麵關著的是一群妖怪。這,這太超乎我的理解與認知了。”他閉上眼睛,想了半晌,又說:“若是放在幾天前,我肯定以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可是我們在五雲山的經曆,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匪夷所思的一切。”
“再說了,我當然信你。”
他又沉思了半晌,長長的睫毛掃下一片陰影:“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是件非比尋常的大事,臨安城有可能會變得非常危險。既然如此,我和法海的意見一樣,你最好不要在這裏待下去了,還是盡快找個地方避一避吧。如果對手是普通人類,那我自問絕對有能力保護得了你,畢竟府裏養了那麼多的黑甲衛也不是吃素的。可問題是對方根本就不是常人。”
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連忙問:“那你呢?”
他看著我,說:“我恐怕得準備準備,這段時間抽空去趟京城了。我得弄清楚,這件事情太子到底知不知道。”
既然他心中已有主意,我點點頭:“那你小心些。”
“嗯,你也是。如果定下來想去哪裏,給我說一聲,我差人送你過去。”他突然間笑了笑:“至少今天還是有些收獲的。這麼一來,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秘密了。”
我聽到這句話,心裏麵咯噔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對了,你……怕妖精嗎?”
他奇怪的問我:“你怎麼也問我這個問題。我說過了呀,生平未做虧心事,何懼之有?”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腦門:“小腦袋瓜一天到晚裝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可真夠能瞞的,今天才告訴我。以後記得,一定照顧好自己,千萬注意安全,別再像以前一樣,總是把自己置身於那麼危險的處境裏。”
他慢慢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接著說:“你要知道,若是你出了事,這世上有個人,會心疼。”
聽他這麼說,我心裏空落落的,半是歡喜,半是憂慮。歡喜的是有個人能這麼掏心掏肺的對我好,憂慮的是我終究還是沒有膽量告訴他我是個蛇妖。
說真的,我突然間開始有點理解白素貞了。
為什麼她那麼想當一個凡人。
為什麼她那麼想好好愛一個人。
說真的,若是當個凡人的話,真還挺好的。
我就這麼半歡喜半憂慮的告辭離去,拎起明心回到了自己屋子。
剛一回去,明心這家夥刺溜一聲就躥沒了影。剛剛我和何清玄的對話避開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避開他。這會兒,他肯定著急找法海學舌告狀去了。
我沒有跟法海商量,就把這麼多的事情告訴給了何清玄。是我做事冒失了,可是我一點也不後悔。反正我也不喜歡心裏麵有太多秘密的感覺。更何況人家還對我這麼好。
他對我越好,我越不想瞞他。
現如今我隻不過是沒告訴他自己是個蛇妖,我就已經如鯁在喉,難過的要死了。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告訴他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