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隔著甲板大喊,似乎全是快意,“哈,這樣遊江也別有一番風趣啊!”又似乎一驚,猛然大呼:“誒?朦……公主,小心啊!”細微的停頓,他神色一閃。古怪神色一閃而過,轉眼便成了饒有興味的姿態。
眾人忙著穩住身子也沒注意,隻有司馬玄神色一頓,往這邊看了看。
那邊卻似乎隻聽見:“啊!”
一聲驚慌的尖叫,頓時被轟隆水聲堙沒,來不及尋找蹤跡。
轉眼赫連朦半個身子都探到了船舷外,幾乎就要翻落下去。
宴方下意識扣住她纖腰急忙往回一帶,卻似乎後繼無力難以堅持。忽然赫連朦借力反身一扭!轉眼和宴方調轉了位置,她將宴方壓在船舷上,緊緊扣住。
從外邊看來卻像赫連朦是撲在宴方懷裏。
船在湍急的波濤中顛簸震蕩,人在甲板上艱難的保持著平衡,劇烈的震蕩久久不停。
四麵似乎突然寂靜下來,幾人在劇烈的顛簸中東倒西歪不知不覺遠離了兩人,赫連朦幾乎是趴在他身上這樣一個姿勢,一手扣住他衣領,近乎是曖昧的湊到宴方耳邊,神色卻全然是寒意。
她甚至能感覺赫連朦的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臉頰上,耳邊的話語在轟鳴水聲中朦朦朧朧,“曼華,你真是陰魂不散。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船一顫,似乎女子嬌弱不勝的再往前一揉,幾乎整個撞進宴方懷中。懷中有人勾唇一笑,赫然是森然的弧度,“這次,沒這麼好運了。”
宴方本就混沌的意識隻模模糊糊捕捉到,‘華’、‘找到’、‘好運’幾個字,就被身前大力一捺,她感覺到危險和殺機,驀然間來不及反應,下意識把身前之人揪起用力一推。
似乎有人驚呼,說時遲那時快,從救人到落水,不過一霎之間……
她來不及聽見那倉皇的呼喊出自誰口,幾乎是同時,轟鳴聲便在耳邊響起,猛然撞進了思緒,又乍然陷入了茫然之中……
水……無孔不入的鑽進鼻腔口齒,耳邊是汩汩水聲,卻似乎在下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隻剩迷茫,隻剩安靜,隻剩安寧。
水下淡淡的金色依稀能看出是晚霞的顏色,似乎世界突然變得靜謐和安詳,她順著水波不受控製的漂浮,完全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反而微微的泛起了溫暖的熱流,更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她下意識貪戀,意識卻在抗拒……
水中的暗礁從眼前略過,似乎恍如昨日冰花朵朵,孟旋相陪?這暗礁便自眼前劃過?那時……這礁石似乎還在水麵?那姿態造型,恍然間分外清晰。
腦中依稀憶起兩年前……這水,怎麼突然這麼大?
意識漸漸被淡藍和淺金色侵蝕,再糅合在一起形成斑斕色塊,顏色漸漸沉寂融合,終於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似乎混沌中從背後襲來一陣劇痛,哪裏微微的血腥味彌漫在鼻息口齒間。
晃眼似乎有人急速靠近,她看不清……隻覺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有人在水中掄住她往懷裏一帶,大力扯得身體一陣劇痛卻沒有一絲力氣用來反抗,終於順著水流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恍惚間,這懷抱,似乎等了千年……也許萬年……
意識模糊的半睜開眼,映眼是深邃的眼眸,像是回到了夢中……有人眼眸幽深,淡望遠方……
說像,卻不同夢中那般可望不可及,那身影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探入囊中,哪裏微微的癢,似乎有無限的誘惑在心頭拿著羽毛刷輕輕掃過,難耐的酥麻。
似乎有人聽到了她的心聲,黑眸漸漸地逼近幾乎近在咫尺,隔著水能感受到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掃動。
漸漸輕柔溫暖的貼上她的麵頰,哪裏微微的一顫,恍若過電……
胸腔中似乎終於獲得了稀薄的空氣,她開始急促的喘息,似乎有人扶住後腦更深的侵入。她下意識不想反抗,任由混沌的意識漸漸沉淪,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黑暗中撕裂般的疼痛似乎回到了感官,連抬手都是那麼的困難,眼皮沉重到連顫動都難以做到,似乎有清涼的液體順著唇角滑下直到頸間,耳邊似乎有人微微惱怒的咒罵,轉眼又被堵住了呼吸……
一片黑暗中,她難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