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罪己詔下來,宴方似乎終於意識到今天對這小子太溫柔了點,這小子反而不習慣,當下板了臉,一臉高冷,伸手勾一勾,“拿來吧,我瞧瞧。”
她一伸手在皋昊海麵前,皋昊海似乎看到宴方這副樣子才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司馬玄饒有興趣的看著,心想這不識好歹的傻小子,小宴難得溫柔你還不要?要哪天對我溫柔一點我肯定照單全收,嘿!
宴方手中拈起指甲蓋大小的圓珠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對著燭光照了照,看這銀亮的色澤,終究是撇撇嘴。
“怎麼樣宴哥哥?還行嗎?”小人兒怯怯期盼的望著,眼冒星光。
她略微沉吟一瞬,開口便是淩厲刁鑽的直擊要點,“你這是暗器還是唬小孩的?做成白色?暗器!什麼叫暗器?!”她一臉嫌棄,微微皺眉,已經有些不滿,緩了緩,轉了轉手中的圓珠,又開口:“銀箔,什麼叫銀箔?你這銀箔這麼厚能炸開?就你這目標這麼明顯還能打到人?但凡有點功底的都能躲過,這不叫暗器了你明白嗎?硫磺分量太少,炸完了會留下硝的黑色粉末,配比要均勻才不會留下痕跡,回去好好改改。”宴方終究沒能違心的說出那一番場麵話,毫不留情的將這自製霹靂子從頭到腳批評了一番。
皋昊海似乎洋洋得意地等著宴方的誇獎,卻沒料到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此時一副委屈的神情對著手指,頗有些可憐兮兮,“可是,可是……家裏隻有這樣的銀箔,我好不容易才用碎銀子碾出來的……”
白姨手上端著高高一摞托盤,路過桌前,一聽,低罵,“大海!你丫竟然又背著我們用家裏的大刀磨銀子?!看你把刀折磨成什麼樣了?生在大刀世家刀跟命一樣重要你知不知道!看你爹晚上不打死你!”
皋昊穹懨懨的撇撇嘴,嘟嘟囔囔破有些哀怨,“知道了白姨,今天大哥大喜的日子,您不能少說兩句嘛?”
白姨也是撇撇嘴,似乎終究沒空細細數落,轉身端著高高的托盤遠遠走開,似乎也是忙得很。
桌上靜默了一瞬,卻轉眼有人開口,“你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宴方破天荒的主動發問。
皋昊海一時反應不來,隻覺得今天的宴方似乎格外的好說話。
“上次的機關做的不錯,要是能改進改進說不定我也會中兩招,值得鼓勵。”宴方難得的和顏悅色。
皋昊海卻已經愣在了原地,先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此時又突然來了點誇獎,整個人都有些飄飄,似乎已經有些反應不來。
想起上次別院的事幾人不由都對宴方多看了幾眼,幾人多少會點武,當時或多或少察覺到牆外有人,隻是卻反而沒察覺到花壇後麵的靳夢雨,小小的孩子不會武功又沒有淩厲的氣勢,連幾人也給給忽略了去,沒想到卻被宴方一舉識破,已經是難得的敏銳。後來又被白姨衝進來大刀一揮!猝不及防之下她竟然還能把握時機後發製人掌握命門,一時的機變也是十分難得。
她的警惕她的嗅覺她的機變,像極了深山中伺機而伏的猛獸,不經意的舉動間處處都是防備,不由讓人懷疑,宴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三年相處,對他的了解似乎依舊不夠深刻,此刻,宴方對他們來說似乎依舊是一個籠罩在迷霧中的人,辨不清本來麵目。
皋昊海轉眼也從難得的誇獎中回過了神,卻也不驕傲,哼哼唧唧,“可是你還是沒有中招。”
宴方嘴角一牽,竟然是一個微微的笑,“現在你還小,還可以努力。”
她今日似乎十分多言,卻是難得的鼓勵。皋昊海看著宴方的笑容一時的失神,或許是今天歡喜的氣氛感染了所有人,素來沉靜的宴方大概也多少受到了感染,言笑間被大紅喜慶的光暈渲染出一種溫柔如水的錯覺,此時再開口,似乎也頗有幾分溫柔輕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