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難得一聚互無言(2 / 3)

“那時候還不知道,但是知道了也沒什麼,我隻覺得居然那個糟老頭也能當上武狂,真是玄幻。”說著赫然是一副嫌棄的樣子。

司馬玄驚愕,卻不知若是文武雙殊兩個人本尊在這看著這副神情也是見怪不怪,作為江湖上聲名遠播的文武雙殊,唯一承認的徒弟對師傅竟然是這般嫌棄……實在是……諷刺。

東方雁也不管司馬玄怎麼想,淡淡的繼續敘述,“然後我跟表哥就跑出來了,他行醫我摘藥,鸝兒負責熬,也沒用子良給我存的錢,有時候有點清苦,不過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蠻好玩兒的,起碼平平淡淡不受拘束,倒是好過回到這個籠子裏來。”

司馬玄來不及思考子良是誰,一時也忘了當年回到曜日,她隨手撿了回來,如今擔當曜日頭號酒樓掌櫃的常子良……

此時卻看著少女恬靜的神情一時恍惚,看得出來她對那段日子的回憶中赫然也是滿足和幸福?即使那般清簡,她卻似乎樂在其中,反而對現在的錦衣玉食棄如敝履?他心裏複雜的想——

這究竟是容易滿足呢還是要求太低?

春雨無聲,一時靜謐,此時春風一吹也是一陣神清氣爽。

他看著少女略帶稚嫩的臉龐,展露出平日大家的小姐們都少有的沉靜。此時都不說話,默默看向遠遠的湖的那方,似乎一時間覺得如果時間能就這樣停止於此多好,無聲的沉默,卻是十年分別來心與心最近的時刻。

凝華院日日相對,卻終究見不到她的真心,就連真容都窺不見一分,隻能說是總好過對待陌生人,好歹還能討口酒喝……

而他,金遵貴胄的榮錦二皇子,什麼時候需要期盼著誰……

賞口酒喝???

湖麵吹得輕皺,陽光被陰雲遮沒,卻讓此時的風景一時的柔和。習慣了紛紛擾擾,似乎反而難得享受此刻寧靜如廝,好過那絲竹繞耳聲聲不絕,此時雖靜,卻也靜出了別一番滋味。

“那……你呢?”

司馬玄似乎一時反應不來,東方雁的問話倒讓他無所適從,怎麼說?久經花場放浪形骸?怎麼說?心驚膽戰步步為營?怎麼說?日日思歸他鄉為質?

怎麼說,怎麼說,怎麼說?

如此簡單的問題,明明可以對孟旋輕描淡寫的回答,此時看著她似乎有所期待的神情反而啞口無言,明明是把她當做朋友,怎麼反而……

說不出口?

怕她擔心怕她難過?怕她可憐同情的目光?還是怕她知道真相對他失望?或是怕她知道之後輕描淡寫一臉冷靜與淡然?

人世凡塵幾多紛擾,司馬玄卻覺得麵對赫連皇室的百般試探千般算計都沒有此刻那麼複雜揪心,一時間的心情竟然比積澱了十年的鬱澀還要複雜糾結。

東方雁等了半晌等不到答案,看著司馬玄卻是一副糾結不已不知如何開口的神情,似乎心裏也有了三分底,不再緊抓不放。

“看你這樣子想來過的不算是好了,若是你不想說便不說吧。”

司馬玄似是詫異她如此識大體,又突然想起她慣來都是如此識大體,甚至有時候懂禮到令人咬牙切齒,比如對他。然而,無論如何,此時卻是鬆了一口氣。

繞開了難以開口的話題,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那麼平和而隨意。

“你回來那麼久,都沒出來玩玩?”

東方雁搖搖頭,卻是一臉沒回過味兒的神情,有些呆滯有些懵懂。

“孟旋呢?去哪了?回來之後就沒見他……”和你在一起……

最後幾個字,他沒出口,因——

他和他大抵也算是見過的,又或許——他下意識不想被她用來和孟旋拿來比較。

“他走了。”

司馬玄略微詫異,呐呐重複道:“走了?”

“嗯,走了。”

“他走了,你的病……”話沒說完,也不知是說不下去還是心中苦澀,看著東方雁的神情反而帶了一絲幾不可覺的憐惜。

東方雁大概是了解了意思,不過卻誤把他憐惜的神情看做了同情,卻是皺皺眉:“不是隻有他才行,還有狂老頭兒,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她嘟嘟囔囔,“小毛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