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何曾訴心傾苦楚(3 / 3)

東方雁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沒注意到司馬玄手指動了動?她繼續道。

“孤兒院裏好多小朋友。”她扳著手指回憶,如數家珍辦列舉,“藍顏哥哥,小紅,小麗,小胖子……”突然沉默下來,臉上神情無聲落寞,是誰自嘲?“但是我不記得我的名字,他們都叫我小白,切,我可生氣了,隻有藍顏哥哥在的時候會擋在我麵前說‘不準欺負她’!哈,不過他不在的時候,就被欺負得更慘了,我怎麼能告訴他?”

她似乎是甜蜜似乎是嘲諷的笑,眼中交織著悲傷地色彩。

是誰的記憶回溯?

“直到後來有人來收養我們,他們一個個拿出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因為被收養了就可以上學?可以交朋友,還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最重要的是,有人收養之後,就可以有爸爸媽媽了~有體貼有關愛有無微不至的關懷啊……”

她說著似乎自己也很開心,那樣的姿態,像是幸福曾近也眷顧過那可憐的小女孩,如今,卻盡數化為泡影,哪裏能尋?

她淺淺一笑,想著——

是否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最後一根火柴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心情呢?從希望到幻滅,最後沉溺埋葬於冰冷的深淵?

真是黑童話啊黑童話,是誰自語?

“隻有我一個人站在角落裏,你以為我不渴望嗎?”是誰自問自答?“我渴望,但我覺得沒必要啊。”

她笑笑,聳聳肩,低低嘀咕。

“我有藍顏哥哥在就好了啊。”

她皺皺鼻子,天真的神情就像真的回到了蕩著秋千的孤兒院,天真的女孩別無所求,隻守著自己那一方天地,心神通明。

半晌,她卻悠悠一歎。

“可惜,那些人全是怪胎,我站在最角落,偏偏看中了我。”

她撇撇嘴,嘀咕。

“其實哪裏不高興?隻是不敢想而已。但是——”

她語氣一寒,是誰冰冷開口?

“後來他們收養了所有的孩子,但是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藍顏哥哥了。”

她似乎有些慶幸?也有失落?隨即失笑。

“見不到也好,那實在不是個好地方,一開始我們還在一間教室裏上課,和在孤兒院的時候沒什麼不同,還有幹爹在照顧我們,不時還會帶幾個沒見過的小孩來和我們一起,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突然,她語氣帶了顫抖,雖然極力隱忍也不難聽出,像沉如大海的巨石壓在胸膛上,無法呼吸的沉悶。

“直到後來……”

她顫了顫,深吸一口氣,難得的四個字都停頓了一下。

刹那刺痛驚醒了心神,是誰的眼中驟然爆發壓抑著怒意與恐懼的神光?而她又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聲音,卻依舊是顫抖?

睡意似乎也被刺痛和冰涼稍稍衝去一點,是誰苦笑?

若不是為了醒神,誰沒事去揭自己傷疤?

而她素來忍辱負重,為了活下去,揭傷疤流點血又算個啥?

“有一天有人帶我們去了實驗室,各式各樣的玻璃容器,那時候很少看見玻璃,亮閃閃的,我還覺得多漂亮啊~”

她咋舌,不滿。

卻似乎隻是不滿於美麗的東西總容易被破壞,是誰嘀咕?

“玻璃是漂亮,不過裏麵的東西就不那麼美好了。”她呢噥,“心髒肝髒,手指,還有頭顱……用福爾馬林泡在裏麵,泡得發白,好多孩子當場就吐出來了,有人直接嚇哭了,有人嚇暈了,還有人哭著喊著往外跑!不過衝出去之後?門就關上了。我再沒見過那幾個孩子,現在想來……是被處理掉了吧。”

她淡淡的想,臉色不住的蒼白,連嘴唇都微微的顫抖,是誰故作輕鬆的調侃?

“嘿,你要是聽到肯定在想我殺人不眨眼,是個凶悍的女人,當時肯定沒事。”

她自嘲一笑,是誰也輕嘲?

“切,你錯了。我不僅哭,還是哭的最大聲的一個!吐,還是吐得最慘的那個!我不是不想跑,而是嚇得腿軟,哪裏跑得動?”她也不覺得丟臉,是誰自我調侃?“你肯定覺得,那麼凶悍的人,殺人如殺雞!竟然那麼膽小?多可笑。”

司馬玄意識模模糊糊,卻始終醒不過來,相比即使醒著也笑不出來,心裏沉悶的苦澀洶湧而出,內息還在有條不紊的調理,意識清醒而不受控製,此時眼角卻都有些酸澀,是誰也憐惜?

意識沉浮中,是誰也想將她緊緊攏入懷中?

奈何這夜風寒涼,似乎也吹僵了一身肌骨,是誰動彈不得,卻能感受她的溫暖——

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