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攏了攏披風就要轉身,驀然一頓,一撮金毛在輕雪裏晃了晃?
……
竟然真跑這裏來了?
她一愣,回神,咋舌,無奈,苦笑,蹲下--嘖嘖有聲?
逗狗。
她伸出雪白手掌,看了看天色,回頭?低聲道--
“旺財,過來,嘖嘖~”
大狗往這邊踱了兩步,又一頓,回頭看了看,又轉回來看了看她?
她淺淺盈笑,露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
“快過來,一會逮著又被罰。”
大狗晃了晃腦袋,似懂非懂。
或許始終也不是聽話的孩子,或許正值壯年,也有些叛逆?
此時又回頭望了望,一溜煙--
跑、進、了、院、子?!
她愕然,目瞪口呆,呐呐望著那廂,隻暗暗心驚的想--
這狗成精了?還學會叛逆了?!
臥槽這個世界好玄幻!真特麼怕什麼來什麼!
記得上次司馬言說這家夥打翻了皇後宮裏的冰肌玉露膏被狠狠罰了一頓,怎的還不長記性?!
她柳眉倒豎,氣呼呼半晌--
又失笑,覺得自己在跟狗置氣?
此時卻也覺得騎虎難下,哦不!騎狗!
她也總覺得看見了它不帶回去給司馬言,似乎又不大好交差?於是此時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悻悻跟上,東繞西轉頓時有些找不著北?
她無語望著前麵戲耍她似的大狗,有些來氣!
這狗像是故意逗她,兜兜轉轉眼看就要抓住了,又泥鰍般一滑?
跑遠。
她恨恨咬牙,就要撲上--抓住這調皮的家夥!
好家夥,又一閃,竟然進了一個小門兒!
她無奈翻個白眼,看了看那小門兒,似乎專門為它而設,膝蓋般高……
東方雁無語望天,隻覺得生無可戀--
媽呀,這是要她鑽狗洞?
當小孩兒保姆還不夠還要給狗當保姆?!
這也罷了。
給狗當保姆還要鑽狗洞?!
歐漏!
這沒工資的事兒似乎也太不劃算了吧!!!
她無奈一拍額頭,為這買一送二的賠本買賣大喊劃不來--
為了這大的,還要照顧小的?結果,為了這小的,還要照顧狗?!
這就算了!
問題是為了照顧這買一送二的賠錢貨,保姆也不是那麼好當!
當保姆還要進可攻退可守,文可做侍郎武得會輕功!還要人脈手續樣樣齊全,才能做了那別人巴巴盼著,她坐著卻也煩著的準王妃位置上?
搞、沒、搞、錯!
去尼瑪的準王妃!誰家王妃這麼悲催?!!
她哀嚎罵天之際一轉頭?
才發現……
啊!原來--
這裏還有個大門?!
她暗暗一陣後怕,後知後覺的拍拍稚嫩的胸脯,隻鬆了口氣……慶幸自己腦子沒被門擠了去鑽狗洞?!
她就說嘛!還要鑽狗洞?!
這、也、太、沒、人、性、了!!!
此時看了看這斑駁石牆,無奈歎息,又強打精神表示日後有機會跟司馬玄好好討論討論報酬的問題?!
親兄弟明算賬!她東方雁要--罷、工、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罵著,一邊像是打了雞血,鬼鬼祟祟悄悄咪咪躡手躡腳探頭探腦?進了那房門。
初冬微寒,那房裏竟然還熏著地龍?
她短暫貪戀一瞬,又拉了拉快要滑落的披風,此時忽冷忽熱似乎有些難受,原本是冷的,走啊走似乎就熱了?
要說熱吧?她總覺得要摘了這披風,會不會又冷了?
或許也是有那麼一咪咪舍不得--
這披風溫暖像是某人懷抱?
東方雁是不會承認的!
而此時她卻知道自己不能一冷一熱寒熱往來,每每遭個風寒就牽扯體內那怪異的寒毒,半晌不能痊愈?實在是拖得難受--
此時拉了拉披風,猥猥 瑣瑣四下一望?
好家夥,那大家夥蹲在牆角啃什麼好東西呢!
她輕手輕腳過去,蹲下,從狗嘴裏搶出那正在被蹂躪的玩意兒?
謔,這下可好了,說你不長記性你還不信?!
手裏精致白玉瓷瓶兒赫然又是一瓶冰肌玉露膏,她頓時哀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丫上次被罰不久因為這鬼玩意兒,怎的就這樣不長記性?!
這玩意兒有這麼好吃?!
此時東方雁訕訕想著這事兒怎麼解決,皇後宮裏壞了東西,她若悄悄走了,翻出來又難免說她過門不入不遵禮教?
問題是難得一出現就壞了東西……
上次來給人家上房揭瓦,這次來給人家抓狗不力?!
那不是什麼映像分兒都泡湯了?!
據說得罪婆婆後果很嚴重!
這廂躊躇猶豫不決,遠遠卻有細碎的聲音傳來?
她本不在意,頭疼的看了看手中麵目全非--隻有瓶口套著金環,勉強能在幾個狗牙印兒下麵看出寫著‘冰肌玉露膏’幾個精致小篆的小瓶兒?苦笑不已……
啊啊啊!流年不利!
怎麼辦?!剛說到怕什麼來什麼還真就怕什麼來什麼啊啊啊啊啊!
表麵很平靜內心很洶湧的東方雁想了想,手上動作卻驀然一頓?
此時此刻如此安靜,有語聲清晰無比而勢不可擋的灌進了腦海?!刹那覺得渾身一震寒涼--
是誰輕笑?
“母後說笑了,什麼王妃?不過是投懷送抱的女人罷了,反正你說我遲早要定下來,是誰都無所謂,入了門也就是了,實在沒什麼好在意的。”
她愣了愣,覺得這聲音分外耳熟,卻似乎腦子已經做出了正確的反應--而意識卻在叫囂不行不行不要聽?!
為時已晚。
她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去--
那苦笑,凝固在唇角?
‘噗’一聲輕響,瓷瓶兒落地,滾落在厚絨的波斯地毯上,吸去了所有聲音……
大狗耷拉著腦袋無辜的望著,眼前之人煞白的臉色?
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