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鋼明說:“也不是。我在評估這件事情的難度係數。老實說,有點難。你也知道,在法治日漸健全的今天,他這個涉黑分子能夠風光到現在,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如果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家夥,他能夠安然無恙嗎?他是殺過人,但是他手上沒有血。我這樣說,你們明白嗎?”
鍾成點點頭。盛麗急了,說:“那怎麼辦?你這個公安局長看來也是個擺設!”
因為擔心鍾成,她完全忘記張鋼明說她的領導了。當然,對於已經成為縣委第一千金的她來說,公安局長並不是什麼大官。
鍾成批評她道:“怎麼在說話?要尊重領導。”
張鋼明毫不在意地說:“她也是因為著急才這樣說的,沒事,沒事。你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通過正常渠道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把握。法律是用來保護好人的,但是他也保護壞人。保護大部分好人的代價就是要暫時保護一些還沒有暴露出來的壞人。”
鍾成聽出了他的話外之因。正常渠道不能解決,可以變通嘛!凡是變則通,通則活。
他問:“我知道,張局長肯定還有錦囊妙計。”
張鋼明說:辦法倒是有辦法,就是必須先拔掉他的保護傘。至少,要讓他的保護傘暫時不保護他。這個事情我沒有能力做到。這就要小盛和你去找盛書記了。所謂一物降一物,就是這個道理。”
盛麗說:“這個包在我身上了。我去找爸爸。明天我就去,鍾成,你和我一起去。”
張鋼明說:“我也正想去向書記彙報工作。幹脆,我們今天一起回城。”
張鋼明可不是專門來為鍾成排憂解難的,他的目的還是取悅書記大人,所以,他一定要到書記大人那裏去邀功請賞的。至少要讓書記知道,他為他辦過事。他願意歸到他的政治陣營裏去。
鍾成說:“不急,既然來到了我們江灘,理當我來盡地主之誼。我們今天喝兩杯。”
張鋼明說:“那感情好。難得和你投緣,我也很有酒興。”
酒宴就在機關食堂舉行,鎮委機關的老師傅手藝還不錯,幾個菜別有一番風味,酒宴上張鋼明和鍾成稱兄道弟,好不親熱,江灘鎮的幹部都覺得鍾成能量不小。這也正是鍾成要的效果。
盛全發上任後,並沒有馬上搬家。因為,本來門可羅雀的老市委大院,一下子變得車水馬龍起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盛全發出事後,關心他的人很少,去看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現在情況就不同了。來彙報工作的,來拉關係的,來求辦事的,來跑官的,絡繹不絕。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盛全發久居官場,又遭逢過劫難,對這些已經是見慣不慣。
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個老領導,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
在這難得靜下來的時間裏,盛全發如老僧入定似的坐著,思考著今後的工作。
他很清楚領導安排他當市委書記的用意。也很清楚工作的複雜性。目前,既要推行自己的政綱,又要遏製和穩住洛天磊一派,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當前,肯定要維持一個鬥而不破,有進攻也有妥協的局麵。
市長洛天磊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在江北市已頗有影響力。昌盛集團董事長,全國人大代表馮天來和他穿一條褲子,讓他如虎添翼。何誌雄的“望風而逃”,更是讓人覺得洛天磊有本事。市裏不少幹部已經站到了他那一邊,自己必須盡快形成自己的班底。位居一把手的位置,是自己最大的優勢。當上了一把手,就要推行自己的思路,用忠於自己的人,顯示自己的價值。他在頭腦裏把江北市的所有排的上號的幹部都分析了一遍,為他們塗上了顏色,標上了號。
整個江北市的幹部就是一局棋,把什麼棋子放在什麼位置,吃掉哪個棋子,犧牲掉哪個,如何保住自己,如何攻城略地,都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這幾天,前來表達效忠之心的人不少,這些人當中,有的已經身居顯耀,有的想再進一步,有的是來探聽風向,有的是腳踏兩隻船。
不過,有幾個他以為要來的人他一直沒有來。其中,就有鍾成。這個住在隔壁的年輕人。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女兒和他已經到哪個程度了。這孩子,看來對鍾成有感情。竟然為了鍾成申請到窮地方去工作。
正盤算著,盛麗和張鋼明、鍾成回來了。
盛全發很高興。這兩人都是為自己平反昭雪立過功的。他說:“兩個英雄,我心裏正念著你們呢。你們就來了。”
盛麗說:“你的英雄現在正麵臨著危機呢。他們來是找你求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