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基本沒有不喜歡的!”她屬雜食科,好養活。
“這裏的清蒸菜很有名!”夫人指著菜單上一個祥瑞的四字成語告訴她。
思忖了半天,她說:“我不是很喜歡羊肉的味道。”
夫人和老板麵麵相覷了好一會,突然笑了,“不是穆斯林的那個清真。”
點完了菜,夫人外出去洗手間,身邊有侍應生上來添茶。順著倒出的茶水,幽然的香氣在鼻端縈繞。頭頂的燈光在青瓷的小茶碗內的水麵泛起瀲灩流光,迷了瑾慎的眼。
在這一片靜謐中,老板突然道:“瑾慎啊!”
“呃!”她正在擤鼻涕,聞言有些尷尬的看向他。
“我知道你也是個好姑娘。可是吧,我家阿墨呢,你知道年輕人嘛,小情侶間總免不了有些糾紛。說些傻話,做些讓人誤會的事情。所以,別放心上。你明白嗎?”司徒老板受姐姐所托意有所指。
清茶中泛起一抹薄霧,妖嬈的在眼前鋪展,慢慢消散。瑾慎呆滯得看了老板半晌,雖然那天在婚禮上裴墨沒有直麵回答她,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那個美女沈薇和他關係匪淺。
隻不過,裴墨和女朋友吵架,她要明白什麼?!
瑾慎的頭頂,飄來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烏雲。在老板期待的目光中,遲疑的點頭。
夫人回來,一臉笑意的望著兩人,“談了些什麼?”
“明前茶的特點。”老板親自為夫人拉開凳子。
“嗯,明前茶細嫩品質最好,雨前茶品質尚好,穀雨後立夏前的茶葉一般較粗老,品質較差。所以,茶葉還是清明前采摘的最好。”夫人端起青瓷茶碗,輕啜一口,“這茶還可以。其實,除了關鍵的茶葉選擇外,泡茶的水溫和器具連帶泡茶人的手法也是影響口感的一大要素。”
瑾慎也聽出了夫人的弦外之意,壁虎精神發作。她漸漸不再回複裴墨的短信,他似乎也預感到什麼,電話隨之少了。在連著一個星期完全沒有音訊後,奶奶也不再念叨裴墨。
與此同時將近年關,老板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公關應酬,海關的周慕景自然也在受邀名單之列。瑾慎作為相關者,全程參與陪吃。推杯換盞得吃完飯,周慕景發覺自己和瑾慎家住的挺近,自然接過護花的重責大任。
上車之後,周慕景玩笑道:“你下次完全可以晚點去海關,辦完事等我下班順路帶你回家。”
“現在油價飛漲,拚車是個不錯的想法。”瑾慎讚同的頷首。
“嗯,值得商榷,你們幾點?”周慕景似乎起了興致。
瑾慎搖頭,現實道:“我們公司和你們海關隔得挺遠,而且時間上也不適合。”
“沒關係,為了合理利用資源,我可以遷就你。”他半真半假的回。
車子在她所住的單元樓停下,瑾慎下車,周慕景紳士的跟下來,送她到樓道口。冬夜的小區內,路燈在他周身落下一層清冷的光,邊緣溢出嫋嫋清輝。
四下裏安靜得隻有自己的呼吸聲,一個噴嚏,打散了瑾慎心底那些來不及聚攏的念頭。
周慕景遞過紙巾。
這一次的感冒來勢洶洶,已經過了兩個星期,還沒好透。瑾慎掩住口鼻,伸出一手去接,“謝謝!”
恍惚覺得他的視線越過她,落在身後的某處。瑾慎隨即掉頭去看,身後的小徑上空無一人。隻有沿途的路燈在寒夜中安靜盛放,影影綽綽的映出周遭暗沉的老式筒子樓。
“你在看什麼?!”周慕景的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溫潤。
“看你剛剛在看什麼?”她前後左右大範圍的掃了一圈,連鬼影子都沒看見一隻。
周慕景笑,“我在看一隻貓!”
他的笑容清雅,氣質溫潤,讓瑾慎想起了明前茶,清澈幹淨。
空氣中蔓延著濃烈的酒氣,在灰暗迷茫的空間內,隻有熱燙而沉重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麵前的男人看不清臉龐,但是那些親密交纏的肢體帶來的顫栗觸感,似真似幻……
半夜,瑾慎又被那個莫名的噩夢驚醒了。在黑夜中睜眼,借著窗外的微光,慢慢看清室內桌椅熟悉的輪廓。閉上眼翻了個身,夢裏的景象似乎越來越清晰。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這麼多天來自己一直做的那個噩夢是個徹頭徹尾的春夢。
重新睜開眼,瑾慎有些後怕的微喘得坐起身。擁著被子抓過一邊的手機,時間顯示為淩晨四點。
翻來覆去了半晚上,再次入睡前瑾慎決定讓自己相信這段時間的春夢是荷爾蒙分泌失常致使的腦功能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