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唐翼修《人生必讀書》(1)(2 / 3)

丈夫有不得意之事,為妻者宜好語勸慰之,勿增慨歎,以助抑鬱。但當委婉雲:“將來自有好日。”方謂賢妻。丈夫在館不歸,此是能攻苦讀書,不可常寄信問候以亂其心。數數歸家,即荒時廢業矣。若親友有書劄來,恐有要務,速傳送之。

丈夫不事儒業者,或居家營運,出外經商,俱是心血所成,勞四體以贍妻子。為婦者,必須憫夫勞役,軫夫饑寒[14],體恤隨順,方稱賢淑,家貧能撫恤慰勞,尤徵婦德。若蕩子嫖賭,敗廢祖宗基業,則宜苦諫,至再至三,不聽,則涕泣爭之。

媳婦之善相其夫者,第一要丈夫友愛。世之兄弟不友愛者,其源泉多起於妯娌不和,丈夫各聽婦言,遂成參商[15],此大患也。為媳婦者,善處妯娌,惟在禮文遜讓,言語謹慎,有勞代之,有物分之。公姑見責,多方解勸,要緊之務,先事指點,則彼自感德,妯娌輯睦矣。如我為伯姆,彼為叔娣,倘彼偶疾言遽色,不堪相加,我歡然受之,不爭勝氣,不與回答,彼自愧悔,和好如初,其或公姑偏愛,多分物件與彼,切勿計量,隻是相忘。或我富她貧,我貴她賤,皆須曲意下之,周其不足,不可稍有輕侮。若她富貴,我貧賤,亦宜謙卑委婉,不可先存爾我之見。諸侄侄女,宜愛之如子。乳少者,助其乳,抱至膝上,常加笑容。己之子女,當令其敬伯母叔母,一如親母。此要務也。

兄弟一氣,必無二心。往往因姒娣之間[16],自私自利,致傷兄弟之和,此婦之大惡也。婦之賢,第一在和妯娌。妯娌不和,大約以公姑恩有厚薄,便生妒忌,便有爭執,此不明之甚也。公姑胸中,如天地一般,有何偏見?若厚於大伯大姆,必是伯姆賢孝,得公姑之歡。厚於小叔嬸嬸,必是叔嬸賢孝,得公姑之歡。正當自反,負罪引慝[17],改過自新。庶公姑有回嗔作喜之時[18],豈可不知自責,且有怨望?若公姑獨厚於己夫妻,則當深自抑損。凡百分物,讓多受寡,讓美受惡,方是賢婦人也。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故介婦與塚婦有尊卑之分[19],宜隨行,不敢並行。姑舅若有事[20],使介婦行者,介婦不得辭勞,欲分任於塚婦,禮也。

婦有必不可辭之職分,又有不可遲緩之行事。客一到門,則茶鍾酒杯,肴饌菜碟,俱宜料理,不可委之群婢,更宜速快,遲則恐客不及等待。蓋媳婦之職,原須必躬必親,辛勤代勞。苟叉手高坐,便是最不賢之婦。婦人無事,切勿妄用一文,凡物須留贏餘,以待不時之需,若隨手用盡,則貧窮可拭目而待,安可不一心節儉也。婦之賢者,家雖富厚,常要守分,甘淡薄,喜布素,見世間珍寶錦繡及一切新奇美好之物皆敗家種子,方為有識婦人。

婦人衣服,宜安本分,富而奢侈,服飾犯分,大不可也。況眾人同處,而我一人衣飾獨異,為眾所指目。小家之婦,欣欣自榮;大家之婦,心必不自安也。

公姑之婢仆,不但不可辱罵也,並不可厲聲厲色。蓋優禮婢仆,即所以敬公姑也。如婢有過失,公姑未見,當好言戒諭之,不必令公姑知之。其或大偷盜,及欲逃亡,媳先知其情者,公姑未曉,亦須稟知,然隻可雲耳聞,不可顯言其狀,致難收拾。又須雲恐非灼見,再須詳察。

本房婢仆,雖宜慈愛,然或觸公姑之怒,皆宜重懲,不可護短。但訓飭之肘,不可煩於言語,恐反開罪於公姑耳。

婢仆衣裳,宜令時加浣濯[21],髻鬟褲履[22],須令整頓端齊。若聽其蓬頭垢麵,汙穢難堪,甚或身有血漬,麵有爪痕,令人不忍見聞,則主婦之不慈不賢,行道之人皆指摘之矣。

凡物須預謹守防閑,毋令盜竊。萬一有此,乃己不能謹密之過,且隻忍耐,不妄加猜疑,及輕聽人言,輒至仆婢房中搜索。搜出,則喪其廉恥;搜不出,則彼反有辭。若公家仆婢,及在外之人,尤不可妄指。每因失物反招大是非,增添閑氣[23],此不可不深思切戒者也。

——節錄自《教女遺規》卷下

【注釋】

[1]公姑:指公公婆婆。

[2]故:所以。事:對待;服侍。

[3]宴然:悠閑自得。

[4]褻(xi侉):輕慢;不恭敬。

[5]擎(q侏ng):往上托;舉。

[6]《語》:指《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