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析】
這段文字講什麼是“婦言”。作者讚成鄭玄“言為辭令”之說，但主張“自非嫻於經禮，習於文章，不足為學”，這是有一定見地的。
婦學初不為務異
【原文】
婦學掌於九嬪[1]，教法行於宮壼[2]，內而臣采，外及侯封，六典未詳[3]，自可例測。《葛覃》[4]師氏[5]，著於《風詩》；婉娩姆教[6]，垂於《內則》[7]。曆覽《春秋》內外諸傳[8]，諸侯夫人，大夫內子[9]，並稱文能道，故斐然有章[10]。若乃盈滿之祥[11]，鄧曼詳推於天道[12]；利貞之義[13]，穆薑精解於乾元[14]。魯穆伯之令妻[15]，典言垂訓[16]；齊司徒之內主[17]，有禮加封。以至《泉水》毖流[18]，委懷賦懷歸之什[19]；燕飛上下[20]，淒涼送歸媵之詩[21]。凡斯經典禮法，文采風流，與名卿大夫有何殊別？然皆因事牽連，偶見載籍[22]，非特著也。若出後代史，必專篇類征，列女則如曹昭、蔡琰故事[23]，其為矞皇彪炳[24]，當十倍於劉、範之書矣[25]。是知婦學亦自後世失傳，三代之隆[26]，並與男子儀文率由故事[27]，初不為務異也[28]。
【注釋】
[1]九嬪：古代宮廷中的女官。
[2]壼（k儷n）：古時宮中巷舍間道，引申為內宮的代稱。
[3]六典：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等六種典製。
[4]葛覃：《詩·周南》篇名。寫新婚婦女歸寧，並讚揚其恭謹和勤於洗滌。
[5]師氏：女師。
[6]婉娩（w伲n w伲n）：儀容柔順。姆：古代教育未出嫁女子的婦人。
[7]垂：流傳下去。內則：《禮記》篇名。雜記古代貴族婦女侍奉父母、舅姑的禮節，也兼及貴族家庭中子弟侍奉長上的禮節。
[8]《春秋》內外諸傳：《左傳》稱《春秋內傳》，《國語》稱《春秋外傳》。
[9]內子：古代稱卿大夫的嫡妻。
[10]斐然：有文采的樣子。章：文采。
[11]若乃：至於。祥：吉凶的預兆。
[12]鄧曼：戰國楚武王夫人。楚屈瑕伐羅，鄧曼知其必敗。楚武王伐隨而心蕩，鄧曼歎曰：“王祿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天道：中國哲學術語，包含有日月星辰等天體運行過程和用來推測吉凶禍福的兩個方麵。
[13]利：順利；吉利。貞：占卜；卜問。
[14]穆薑：人名。乾元：《周易》用語。
[15]令：善；美。令妻：佳妻。
[16]典言：雅言。垂訓：留給後人的訓誡。
[17]司徒：官名。掌管國家的土地和人民。內主：古稱諸侯的夫人，因夫人主閫內之事。
[18]泉水：《詩·邶風》篇名。《詩序》謂為“衛女思歸”之詩。其人嫁與他國諸侯，父母死，思歸家看望而不得，故作此詩。毖（bì）：通“泌”。泉水流貌。
[19]委懷：寄托心情。賦：不歌而誦。什：篇。
[20]燕飛上下：指《詩·邶風·燕燕》。《詩序》以為“衛莊公送歸妾”，《韓詩》則以為衛定薑歸其娣，送之而作。
[21]媵（y佻ng）：古指隨嫁和隨嫁之人。
[22]載籍：書籍。
[23]列女：古稱重義輕生的女子。列：通“烈”。
[24]矞（y俅）皇：美善貌。彪炳：文采煥發。
[25]劉、範：劉指劉向（約前77—前6），西漢思想家、文學家。著有《烈女傳》。範指範曄（398—445），南朝宋史學家。著有《後漢書》。
[26]三代：夏、商、周三代。
[27]故事：成例。
[28]務：勉力從事。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