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的魔幻理想(1 / 2)

二年級受黑貓警長的影響,我覺得世界上最威武的職業莫非警察。我在家裏耍盡了本色,大哭,大鬧,不吃飯,打滾,摔東西(抗摔產品),媽媽被逼無奈,幾近瘋掉,咬牙切齒腳踏縫紉機給我做了一身草綠色軍裝。穿上之後先是對鏡自陶,一會兒不到再不滿足自戀自艾,把滋水槍別在褲腰上跑出門外風光炫耀。

那天晚上,我夢見自己果真成了一隻穿警服的黑貓,我的副官是一隻白鴿,它揮舞著皮鞭盤旋在我的頭上。我們在當時還玩帶兵打仗的遊戲,規則很簡單,用方字格的紙張寫下戰書,在各個班級裏傳送,傍晚放學選一個空曠的土地,雙方司令官碰頭商討一些遊戲事宜,各自帶兵退後五十米,一陣廝殺的口號過後,就見原本平靜地空地上土塊亂飛,塵土彌漫,鐵馬冰河,殺聲震天。回到家照例挨頓揍,蹲在洗澡盆裏洗下幾斤的泥漿。

三年級的時候我成了保衛雅典娜的聖鬥士,但心裏也隱約感到不妥,為什麼不是觀音菩薩呢?一群小朋友湊在操場的空地上,頭碰頭圍成一個圓,商量我們去日本保衛沙織小姐的政治趨向。我的絕招是鳳凰幻魔拳,那是一種能支配別人意識的招數,中招的人腦子裏幻化出各種悲慘殘忍的畫麵,最終自行崩潰。角色是分配製,幾乎每個人都想做和女神最親密接觸的星矢,無奈僧多,他們在通知我的時候已經分配完了名額,五小強裏麵隻剩下了不死鳥。除此之外,同年裏我還是忍者神龜裏的拉菲爾,使一雙三韌叉,耍起來虎虎生威,上了大學,我臨摹了文藝複興巨匠拉菲爾的兩張素描三張油畫。

四年級學習自然科目,我開始想做一個能知道任何星座的科學家,科學家是當時最時髦的理想,和光榮的人民解放軍光榮的人民教師一個級別。在那時,我對宇宙的內容及邊緣產生了奇特的興趣,最早認識的星座是獵戶星座,北方的天穹裏它總是最早的出現並且清晰。那時候我繳盡腦汁想到的科學家形象是戴著眼鏡穿著白大褂手握天文望遠鏡的幹巴老頭,所知道的星座比我們老師多上一千倍,還能造飛機,造大炮,還能開火箭遨遊太空。

同一年我還想過娶媳婦,不是****熏心,完全是一些無聊的大人誘導。也就是說當我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常有三兩個大人把我團團圍住,問: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媳婦呐,不說不能回家。於是我搜腸刮肚,眼睛在他們臉上遊弋,最後指出其中一人說就你老婆那樣的。後來人們都知道了,誰見了都要這樣重複問我一遍,於是我的臭名遠揚,好多被我點名的婦女同誌擠眉弄眼誤解我人不大心挺色,這著實冤枉了我。

五年級的時候,幾乎一夜之間全中國人民都認識了一個叫鄭智化的台灣小青年,台灣小青年身雖殘誌卻堅,襯衫的紐扣故意剝開幾個,新買的牛仔褲故意割出幾個窟窿——這就是流行。那時,不管是街上閑逛的長發青年,還是拍著屁股亂跑的小學生幾乎都對他的歌曲耳熟能詳,想唱就唱,並唱的響亮。

我三叔有個燕舞牌的錄音機,每天放在院子門口播放他的磁帶,引來許多追趕潮流的年輕人聚集,跟著哼唱跟著跳舞。再後來一些穿著鮮豔,狂蜂浪碟般的女青年也加入進來,她們穿著喇叭褲戴著大墨鏡,舞姿更加優美(她們後來大都成了那撥男青年的老婆)。那股自由的風氣也影響了我,我常幫三叔去買啤酒,蹲在一旁滿眼羨色地看著這些光著膀子瘦溜溜的大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外麵的世界,我最大的目標就是快點長大,能和他們一樣不受管製能喝啤酒能說髒話能帶著小妞騎自行車飆到180多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