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鰥 夫(到)(2 / 3)

祝家駒說:“毛主席是天才,我們要向他學習,學習他的信念、理想。”

褚英豪說:“現在的任務是怎樣以瀟灑的筆觸去表現毛主席的正氣、英氣和豪氣,在尖銳的矛盾衝突中凸顯他的堅定信念。”

“那就看你的了!現在的任務是畫好像。”褚英豪於是他就拿出長尺子和鉛筆來,站在一條長凳子上,在水泥的宣傳欄上打格子。

兩人配合的相當默契,英豪在宣傳欄上打上方格子,祝家駒就開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畫圖,英豪然後根據畫塊中的顏色,從一筒筒像牙膏似的標著顏色的顏料筒中擠出顏料來,在白色的磁盤上配成一灣一灣,色彩鮮明,很是好看的泥堆;祝家駒像個熟練的畫師,端詳一陣畫樣,在分別的泥堆中加少許的其它顏料,攬拌均勻,然後就屏住呼吸地在畫欄上畫上新的圖象;一幅畫像在結尾的時候,英豪就將不再使用的顏料筒收好,不再使用的畫筆洗淨,工作的場地清理整齊。所以祝家駒說英豪是“最好的助手。”英豪說祝家駒“可惜了,沒有進美術學院。”

有時候,他倆的繪畫會引來一群孩子圍著指指點點的,手閑不住的還要去摸一摸才畫的畫,英豪就會立即嚴肅地阻止,“不準動,還沒有幹的!”祝家駒就會從書包裏拿出幾顆水果糖來向孩子們行賄,堵住了他們的口,就管住了他們的手,這一招還頂管用的。

有一天上午,他倆走在田間小道,說說笑笑,不時還哼著小調,吹著口哨,他倆聽到田間裏一個男人在後麵罵:“這兩個快樂畜性!”農民們顯然把他倆當作閑得無聊,到田野來散心的城裏人了。

這天下午,像畫得順利,兩天畫一幅的任務,一天就要結束了。祝家駒說“我們不能畫得太快,留點尾巴明天再畫。前河嶺是你的故鄉,你知道哪裏好玩。”

“走,我們到河邊去走走。”褚英豪說。

“走吧!”祝家駒說。

褚英豪向守倉庫的獨眼龍大叔說了一聲,請他照看一下畫畫的物件。然後就帶著祝家駒朝河邊走去。

來到小河邊,祝家駒彎腰下去用手探了一下水的溫度,然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天空,口裏說“多清爽涼快的水呀!”

這條小河有五米左右寬,二米多深,是人工挖建出來的,所以河道非常的筆直方正,像一個小型的水庫,又像一個理想的遊泳池。褚英豪小時候經常和小伴們在這裏戲水。此時他想找回小時候的感覺,很快的脫得隻穿著褲衩,一個猛子就跳進小河裏去,然後向對岸遊去。祝家駒見狀,心裏也癢起來,況且天又這麼熱,他也脫得穿著褲衩,也是一個猛子就紮進小河裏去,向英豪那麵遊去。倆人在水裏你追我趕,不時還打起了水仗...

突然,那邊稻田邊傳來清脆瞭亮的歌聲:

記得那一天,

我倆在小河邊,

你拉著我的手不放,手不放。

樹上的楊柳飄下來,

遮住了我羞紅的臉呀,羞紅的臉。

...

英豪知道是姣姣在唱,這首歌他聽過幾次,早就耳熟能詳了。他想起這一個月都在外麵畫畫,很少和姣姣見麵,現在是個機會,於是他遊上岸,向歌聲的地方跑去。

姣姣和紅霞在踩腳踏水車,將小河的水抽到稻田裏去。見到英豪來了,姣姣停止了唱歌,說:“英豪哥,你的傷還沒有好完,是不能下水的!”

“你看,現在不是好了嗎。”英豪扭動了幾下光著的上半身。

“劉瘸子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好好的養傷,會留下後遺症的。”

“現在也差不多了,都有兩個多月了。”英豪為自己辯護。

...。

姣姣本來還想說英豪幾句,但想到當著紅霞的麵,不能讓她看笑話。自己還是個姑娘,又不是過了門的媳婦,要把握好分寸,所以就沉默了。

“英豪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姣姣姐關心你比關心哪個都在心,你還不領情..。。”紅霞恰到好處的插話,她比姣姣小兩歲,所以喊姣姣姐。

“我哪裏敢不領情,冤枉呀!”

“還說冤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姣姣努起嘴說。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紅霞又加一句。

“前河嶺的姑娘惹不起..。”英豪做出一副抱頭鼠竄的樣子,向小河邊跑去。

後麵發出兩個姑娘“咯咯咯”的笑聲。

這一切祝家駒都看在眼裏聽到耳裏,他隻穿著褲衩不方便過去,英豪一走近,他就向英豪說“是去會姣姣吧?姣姣人漂亮、心地善良,會關心人,還能歌善舞,你小子豔福不淺呀!”

“你要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比如我們同樣是同學,你就可以當老師,我卻隻能當農民..。。”英豪說。

“要是可能的話,我願意和你交換,你來當小學老師,我去和姣姣相好..”

“小心我揍你,以後不許開這樣的玩笑!”英豪板著臉說。

“你發惱了!”祝家駒伸出了舌頭。

十二、

中午的太陽像個暴君,惡狠狠地照耀著大地。沒有一絲風,鳥兒也沒有飛過,整個江漢平原凝固了一般的靜。空氣像熱鍋上的蒸汽,發出“噝噝”的金屬融化般的聲音。那熱辣辣的陽光帶著重量糾纏著包裹著人們。人們隻有回避的份兒,紛紛地躲在房簷下樹蔭下,仰望天空中飛舞著無數的“金飛子”,體弱的人甚至還會看到海市蜃樓。

熱熱熱,熱籠罩了一切。吃飯隻能吃稀飯,睡覺隻能睡竹床;孩子的頭上長了包,狗伸長了舌頭在喘氣,鴨子遊回了鴨棚。樹上的知了在“喳喳喳”地叫,似乎在叫“熱熱熱”!

“哐!哐!哐!”的鑼聲響了,“出工了!出工了!”那是黑漢隊長在喊,這聲音格外響亮,很快就傳遍了生產隊的各個角落。於是男女社員們睡眼朦朧地起來,戴上鬥笠,係塊毛巾,提壺涼茶,拿起工具。慢慢地走出房子,逐漸地集合在一起。他們潛意識裏根本不願出工去掙工分,但這是收獲的季節,不出工是不行的。他們一走進陽光裏,就像雨天走進雨地裏一樣,立即就感到陽光灼人的份量。

稻田裏婦女們排成一字形,彎著腰不停地揮動著鐮刀。一把一把地收割著金黃色的稻子,偶爾一個直起腰來理一理垂在臉上的頭發,帶鏽紅色的水田裏映出了她的倒影。

一群身強力壯的男將。他們挑著一擔擔金黃色的稻穀,排成一路雁行,魚貫地行走在堤埂上。

高大個子的中秋,戴著一頂鬥笠,他撐著一個長竹杆子,站在棱角的船頭,不時地抬頭看天空的雲。木船上坐著的彩雲說“神經兮兮的,你看什麼呀!”隊裏分派他倆的任務是用船將收割後的稻穀運到打穀場去。

“看雲。”中秋說。

“雲有什麼看頭?”

“我覺的天熱的不正常,可能要來暴風雨!”中秋看著天空說。

“天氣預報說是晴天!”

“你說的是昨天!”

彩雲也記不清是昨天還是今天的天氣預報,她在那裏發呆。

這時的天空在醞釀著,聚斂著力量向大地掃蕩和搜刮,雲彩旋轉著向這邊飄過來,白雲漸變為烏雲,天空黑了下來;風起來了,吹得衣裳嗖嗖地直往後飄揚。中秋用竹杆撐住船,想把船靠岸。一陣大風掃過來,他撐不住,船橫在河中心,成了一個橫在水麵上木帆,飛速地向後麵駛去。“快抓緊船幫!”中秋向彩雲呼喊著。彩雲驚慌失措地站起來,頭發散亂地飛舞著。“危險!”中秋大聲地喊,迅捷地向前邁了兩步,向足球門員一樣地樸向彩雲,倆人一起倒在稻穀堆上。木船像脫韁的駿馬向後麵奔馳,他倆抱在一起,看到飛速的岸邊的人們在緊張地碼著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