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長,請把原始憑證,票據也找出來,我好對照著核對,以免出差錯。”宋晶晶眼睛直視著文忠祥。
“宋處長真是女中豪傑,說話一針見血。就拿就拿!”文忠祥不敢正視宋晶晶,語氣中一股阿諛的油味。他吩咐倆個女會計從文件櫃裏翻出票據憑證,一匝一匝地放在辦公桌上。
“文科長,你是財會科的負責人,具有雙重身份,一方麵要對工廠負責,對廠長負責;一方麵也要對國家的財經紀律負責。現在柳廠長已死,你如果自己捂蓋子,違反國家財經紀律的不是企業而是你,這責任你負得起嗎?你想想你劃不劃得來負這個責?”宋晶晶的話軟軟的,但綿裏藏針,很有份量。
“那裏敢,那裏敢,今天我們加班也要把財會賬目算得一清二楚。宋處長,如果我有半點隱瞞,弄虛作假,以後你撤我的職。”
“你相信組織,我也相信你。好,我也不影響你們的工作了,明天見。”
“明天見!”文忠祥點著頭,鬆了一口氣。看到宋晶晶娉婷地走出財會科,心裏狠狠地罵“這個黃毛丫頭真利害!”
第二天早上,宋晶晶剛從開水房提水回來,文忠祥已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她了。
“文科長喝一杯茶吧?”宋晶晶從容不迫地把熱水瓶放在櫃子上,倒了一杯茶放在文科長麵前。
“謝謝了,謝謝了,這麼客氣,真不好意思。”文忠祥側著身坐下,接著說,“宋處長,昨晚我們財會科的三人又仔細地查了賬,有幾張欠款單漏算了;今天都補上了,請你過目。”
宋晶晶接過藍色的賬本,翻開最後一頁,看到上麵新增加的內容:
--欠市工行營業部貸款1026萬元;
--欠市建行建貸本金321萬元;
--欠市建材公司借款25萬元;
--欠租賃公司聯營款40萬元;
--欠太華農機站貸款本金100萬元。
以上合計1512萬元。
宋晶晶抬起頭來,看著文忠祥說。“再加上昨天賬本上的2052萬元,主要債務共計3564萬元。欠銀行、信用社、集體施工單位的款還不斷派生新的利息。”
“實際情況是這樣,沒有一點水分。”
“我是相信你的,文科長,謝謝你給我們提供了第一手資料,這樣做便於領導做出決策。我們以後還需要各方麵的合作。”宋晶晶說。
“不勝榮幸,不勝榮幸。隻要你吩咐,我一定盡犬馬之勞。”
文忠祥走後,安小華說,“這個人點頭哈腰的,象舊社會的師爺,一副老奸巨滑的樣子。”
“人有小轉轉,天有大算盤。隻要我們立身正了,有大局觀念,小轉轉也轉不到那裏去。”袁鋒說。
“原來說欠款2000萬元,現在查出3500萬元,這個差距太大了,我們要向曹廠長彙報。看還並不並這個廠?”宋晶晶顧慮重重地說。
這時,廠辦主任範家俊走進來:“袁廠長你的信。”
袁鋒感到突然,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一封不平常的信。他平靜地說,“謝謝範主任。”接過信後就放進了抽屜裏。
6、
範家俊走後,袁鋒拆開了這封信:
袁廠長:
你們是欽差大臣,應該為我們職工做主,如果你們官官相護,就算我白說,但也給你們敲敲警鍾。
我廠的問題主要出在廠領導頭上,柳一波為什麼自殺?僅僅隻是因為並廠不成,那他就太光輝了。他的死,是因為有人握著他的把柄。
一次200萬元的林業機械合同,廠領導就分20萬元,柳一波少說也分到4、5萬元。現在他一死,其他的人想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我廠連續虧損,就是被這些蛀蟲蛀空了的。請你們明查!
慶父不死,魯無寧日。
宏華一職工
袁鋒看完信,陷入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