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夏侯惇驚聞廖畫已殺入關中,慌忙頂盔摜甲,取來兵器上馬引軍迎敵。還沒到城頭,夏侯惇已遠遠望見火光四起,聽見殺聲震地,暗自心驚。早早有小卒來報:“將軍,賊軍已打開城門殺入關中,這便如何是好?”
夏侯惇眼見身邊的將士們個個麵黃肌瘦,臉色驚惶,實在無力再戰,一咬牙道:“傳令全軍,棄關回師,退守虎牢關!”
眾軍如臨大赦,慌忙集結起來退卻。
而這邊,廖畫正殺得興起,鐵甲軍登上城頭後,他引軍殺下,放下吊橋,大軍轟然進城。曹軍缺糧已久,戰力已大為減少,被幽州大軍一衝,立即如摧腐拉朽一般潰散開去。幽州軍大叫降者免死,大部分曹軍無奈下歸降,但還有一些負隅頑抗,雙方進入慘烈的巷戰之中。廖畫令人抬刀備馬,他接過刀來一馬當先,殺入敵群,連斬數十人,曹軍大駭,紛紛後退。
廖畫殺紅了眼,隻想親手殺敗夏侯惇,連連打探其所在,但城中大亂,始終無法如願。這場大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曹軍大部分歸降,也有部分戰死,廖畫最終才得到可靠消息,夏侯惇早已帶著數百騎兵逃亡了。
廖畫傳令,清掃戰場,安置降兵,給他們食物。同時出榜安民,發放軍糧給百姓。廖畫的部將們紛紛進言不可發糧,因為軍中糧草並不富足,無暇顧及降兵和百姓,廖畫怒道:“這汜水關中之民亦是大漢百姓,曹軍放下兵器即非敵軍,乃是吾大漢子民!倘棄而不顧,我等與賊軍強盜何異?”遂下令發糧。一時間,關中歡聲四起,百姓與曹軍降兵皆感激不盡,關中人心迅速安定。當然,廖畫也暗地裏在第一時間發書回兗州催糧,同時發捷報給陳京龍。
卻說夏侯惇帶著敗軍退向虎牢關,才走了一段,忽見前方旌旗飄揚,一支軍馬迎來,夏侯惇大驚,待得近前才發現是自家人馬。原來曹操怕汜水關無糧,軍心渙散,好不容易湊集了些糧草,令李典引兵三千押糧前來。夏侯惇與李典合兵一處,李典道:“賊軍勢大,吾軍兵少,汜水關未可複奪也,當先引軍見曹公,再作定奪。”夏侯惇從其言,二將引軍望虎牢關退卻。
曹操聞得失了汜水關,驚愕不已,良久才歎了一句“大事去矣……”待得二將引軍入關,詳細訴說事情經過,曹操也無心責怪二人,隻讓他們且去歇息。一時間,曹軍上下人心惶惶,文武眾臣紛紛求見曹操,有的要戰有的要撤,各抒己見,爭論不休,而曹操自己則因為近來殫精竭慮,憂心過度,頭風症又嚴重起來。聽聞郭嘉亦染病不出,曹操便強撐病體,前往探望。
郭嘉聽聞曹操親至,急令左右攙扶自己前往相迎。曹操到來時,驚覺才一陣子不見,如今郭嘉臉色消瘦,麵容憔悴,與先前神風俊朗大不相同,不由得痛心不已,急忙扶著郭嘉的雙手,垂淚道:“奉孝隨吾征討,乃至抱恙至此,吾之過也!”
郭嘉慨歎道:“吾得遇主公,乃三生之幸,雖肝腦塗地不悔也!因區區小恙,勞主公親至,奉孝愧不敢當也!”二人遣開眾人,雙雙進入書房,郭嘉掩上房門後,便直奔主題地問道:“主公此來,可是因為汜水關失守,進退無計?”
曹操點頭道:“奉孝深知我也!前者吾設計誘敵,本欲使陳京龍深入腹地,再絕其糧道,滅其全軍,然徐晃張遼兵敗,此計已不可行;今吾軍糧盡,又失卻汜水關,吾與眾文武皆一籌莫展,不知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苦笑道:“今日之勢,雖薑尚重生,張良再世,亦難反敗為勝。今吾士氣已衰,糧草已盡,良將折損,多麵樹敵。虎牢非久留之地,留則禍不遠矣!便是洛陽,亦已無險可守,早晚必失。臣以為,事已至此,隻有一計,可保主公暫離戰禍,保存元氣,以待來日。”
曹操聽到郭嘉有計,精神一振,問道:“計將安出?”
郭嘉沉重地吐出八個字——“毒蛇噬腕,壯士斷臂!”
曹操聽罷,不甘心地道:“奉孝欲勸吾舍棄中原,偏安涼州一隅乎?”
郭嘉無奈地點頭道:“事已至此,隻可逼敵鋒銳。然主公東、北有陳京龍,西有張魯,南有張繡劉表,可投者唯西北之地也。前者主公斬馬騰,取西涼,然西涼民風彪悍,異族虎視,主公不得已,乃屯兵積糧,恩威並施,西涼四方乃服。正因如此,當今西涼兵糧不缺,正可為避禍之地。主公據涼州之地,占潼關之險,並吞關內,以待天時。倘若中原有變,主公可複奪洛陽,再襲兗州,徐圖進取;張魯、劉璋皆暗弱之輩,且兩不相容,倘若漢中有隙,主公可以計取之,進而奪取西川之地,占天府之國,進退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