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靖康之恥”後的李師師下落,更有如下三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以死殉國。《李師師外傳》記載說,金人攻破汴京後,金主也久聞李師師的大名,讓他的主帥撻懶去尋找李師師,但是尋找多日也沒有找到。後來在漢奸張邦昌的幫助下,終於找到了李師師。李師師不願意伺候金主,先是用金簪自刺喉嚨,但是沒有成功,於是又折斷金簪吞下自殺。臨死之前,她大罵張邦昌:“告以賤妓,蒙皇帝眷,寧一死無他誌。若輩高爵厚祿,朝廷何負於汝,乃事事為斬滅宗社計??”清朝人士黃廷鑒《琳琅秘室叢書》也據此稱讚她的殉國行為是大丈夫氣概的表現,“師師不第色藝冠當時,觀其後慷慨捐生一節,饒有烈丈夫概,亦不幸陷身倡賤,不得與墜崖斷臂之儔,爭輝彤史也”。認為這一行為將在曆史上永放光芒。後世的通俗小說多沿襲這一說法。但小說作者主要是借人借事來抒發亡國的感慨,沒有什麼事實依據,因而學者多對此說持有異議。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將《李師師外傳》稱為傳奇,宋之在《皇帝與**》一書中認為“外傳的作者所寫的是傳奇,恐怕是感慨多於事實,作者大概是想借李師師的忠義以諷世”。鄧廣銘《東京夢華錄注》認為此書“一望而知為明季人妄作”。蔡東藩《宋史通俗演義》、李逸候《宋官十八朝演義》也都認為是作者借李師師諷世。
第二種說法,老死江湖。《青泥蓮花記》記載:“靖康之亂,師師南徙,有人遇之湖湘間,衰老憔悴,無複向時風態。”張邦基《墨莊漫錄》書中稱李師師被籍沒家產以後,流落於江浙一帶,有時也為當地士大夫唱歌,“靖康間,李生與同輩趙元奴及築毯吹笛袁綯、武震輩,例籍其家。李生流落來浙,士大夫猶邀之以聽其歌,憔悴無複向來之態矣”。清初陳忱《水滸後傳》繼承了這一說法,說李師師在南宋初期,流落臨安(杭州),寓居西湖葛嶺,操舊業為主“唱柳耆鄉‘楊柳外曉風殘月’”。宋代評話《宣和遺事》也有類似記述,但添加了“後流落湖湘間(今湘南一帶),為商人所得”。宋人劉子翬《汴京記事詩》雲:“輦轂繁華事可傷,師師垂老過湖湘,縷金檀板今無色,一曲當年動帝王。”這個說法,淒淒切切,充滿惆悵之感,頗有“門前冷落車馬稀”和“落花時節又逢君”的苦味,很可能是時人的借托。
第三種說法,被俘北上。稱李師師在汴京失陷以後被俘虜北上,被迫嫁給一個病殘的金兵為妻,恥辱地了結殘生。清人丁躍亢《續金瓶梅》等書皆宗其說。但也有人提出異議,當時金帥撻懶是按張邦昌等降臣提供的名單索取皇宮婦女的,李師師早已當上了女道士,自然不在此例,所謂是“師師必先已出東京,不在求索之列,否則決不能脫身”。
縱觀以上種種說法,似乎以第二種說法較為可信。汴京失陷前,李師師已廢為庶人,當了女道士,說她匿於民間,流落於江浙。總之,小說家為潤飾其作,點綴人物,各取所需,所以所取李師師的歸宿種種不一;追根朔源,主要由於李師師是與亡國君主有關係的女子。皇帝與**,貴賤懸殊,其情事也必涉及國事,有關她的傳聞,不免有許多臆測和訛傳的成分,因而她的歸宿究竟如何,恐怕永遠是難解之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