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很興奮,從軍五六年來,還沒有炸的這麼痛快的,數萬禁軍,連帶皇家儀仗,基本上都被籠蓋在火龍旋天的爆炸範圍內,按照以往的經驗看,這些人馬最多能活下來三分之一,就算是邀天之幸了。
能取得如此戰果,一來是這火龍旋天威力驚人,可惜當初打仗時都是火字營隻是放些丹火附著箭隻,舍不得用這壓箱底的東西,哪像現在放開勁來,這威力可不是火箭如雨那般簡單;再者齊雲那老頭算的也準,通過前天他自己抓到的幾個探子,就把城內禁軍和城外敵軍勾結的情況猜的八九不離十,那笨蛋皇帝也真是糊塗,入城就入城吧,非要搞什麼檢校三軍,這下倒好,排的跟死魚堆似的,這火龍放的,絕對是滿堂彩。
乘著敵軍在城下亂成一鍋粥,不,這場麵比一鍋粥可血腥多了,囫圇屍首還好說,那些殘肢斷臂再加上哭喊的禁軍士卒,尤其是一些人身上還殘留著火焰正熊熊燃燒,隔空傳來的焦糊味幾乎令人作嘔,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作為始作俑者的楊忠卻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六鎮邊軍和禁軍那是水火不同爐的仇怨,楊忠的家人中就有好幾位死在禁軍的劫掠之中,炸死這數萬人,楊忠隻覺得縈繞在胸中多年的怨氣為之一清,渾身竟是鬆散了許多。
但眼下卻不是輕鬆的時候,按照一早製定的計劃,楊忠將麾下嘔吐不止的數百人彙集起來,將燙的燒手的火龍旋天用熱水降溫後背下城牆,放到事先備好的馬車上,然後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一溜煙的功夫,向洛陽西北角的金鏞城飛奔而去。
一家歡喜一家愁,子攸這邊炸的痛快,那位孝明帝元詡可就欲哭無淚,氣斷肝腸。
一國之君假死瞞名,雖然擺脫了既定的命運,但付出的代價之大,就算現在回想起來,都讓他忍痛不禁。
但那樣的犧牲有價值,可如今呢?
在位時留下的最大本錢,大魏朝最精銳的力量,五萬嫡係的鐵騎洪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葬送一空,甚至連敵人在哪裏都沒有搞清楚,怎能不讓他憤怒異常。
可憤怒過後,又是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慌後怕,放佛無邊的黑暗再次向他襲來,然後把他的一切再度奪走。假如敵人在看仔細點,假如自己沒有擺出皇帝的儀仗,假如自己直接騎馬上前慰問那些始終忠於自己的禁軍將領,那後果,或許自己已然看不到了......
“元詡,醒來......”
元詡隻覺一股霸道的法力自背心傳來,沿著經脈直衝腦後的玉枕穴,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後腦可是要害之地,若是真的讓這股法力衝到那兒,就算沒有當場斃命,但十有八九會變成白癡。
“有人行刺,護架、護駕......”元詡一邊猛然向前一躍,一麵不住勁的狂聲大喊。
“師姐,我說這法子管用吧,所有的皇帝貴人什麼的都是怕死鬼,還沒怎麼呢就嚇成這樣,若是真遇到行刺,我打賭他肯定尿褲子,哈哈......”
元詡聽得火冒三丈,可回頭一看,熊熊的怒火立時熄個幹淨,甚至臉上還帶上一絲笑容,揮手喝退了上前的護衛,這才對著適才發話的年輕將領陪笑道:“原來是宇文大帥,誤會,誤會.....”
這宇文大帥金盔金甲,白袍玉帶,一身帝王的披掛,濃眉大眼,鼻直口闊,看年紀也不過是弱冠之年,但身上煞氣之重,就算元詡離他足有數丈之遠,依然感到嗖嗖娥涼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