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範與現實背離現象在社會上比比皆是。無論大多數人對婚姻不忠表現出怎樣的不讚同態度,但是電視、電影、小說和戲劇一再將它當作永恒的主題,印證了人們對婚姻不忠的普遍著迷。近年來在我國各省市晚上黃金檔時間爭相轉播以作家池莉的《來來往往》、《口紅》改編的電視劇,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先鋒派作家的《牽手》、《危險真情》、《渴望激情》、《讓愛做主》、《愛入膏肓》以及《怦然心動》等影視連續劇也相繼熱播。著名導演馮小剛拍攝的《一聲歎息》,以及新世紀以來突然席卷文壇方式出版的係列如《一個分成兩瓣的女孩》、《冷唇》、《有毒的婚姻》以及《妹妹夢去,姐姐夢來》等文學作品,都集中探討了當代中國的婚外情現象,一一次引導觀眾思索婚外戀這個“欲罷還休”的社會現象。
值得玩味的是,傳媒往往又將婚姻不忠表現成一種刺激而美麗的經驗,甚至在電影上,這個行為已不再非得以不幸收場。美國伊力·卡山的《調解》(The Arrangement)描寫一對私通戀人最後快快樂樂結了婚。
人們對婚外情的態度,有點類似他們對於交納所得稅的態度。很多人欺騙造假(有人少些,有的人多些);多數不作弊的人想這麼做,但是不敢。無論是實際作弊或想要作弊的人都不承認實情,也不為自己的看法辯護(除了對少數心腹知交是個例外),而幾乎所有人都拿傳統規範來教育子女,盡管他們自己並不相信傳統規範,也不指望子女長大後奉行不誤。
下麵就是規範與現實相背離的一個鮮明例證:
一名有著數家小廠商的業務代表說出他經過整整十二年的幸福婚姻生活之後怎麼會在而立之年開始對妻子不忠的:
“我從未想到過要拈花惹草。我不懂這種事。據我所知,我周圍的那些鄰居也都是一些極為本份的人。在開始當自由業務代表之後,我得以第一次認識廬山真麵目:每個人隻要一有機會就到處亂攪和。跟我做生意的人來到城裏,不是指望我替他們安排休閑場所,就是要我陪他們上酒吧找女人。我學到了人性,看到了幕後的一切,而且大家似乎都玩得很開心,沒有人受到傷害。
一天晚上,我跟我代理的一個廠商一起喝酒,他傳了一張字條給坐在另一角落的兩個女孩,接著四個人就坐在了一起,有意思極了。之後,我帶著其中的一個女孩坐的士回家,在車上,我順勢摟住了她。就這樣我開始一星期跟她玩上三四次,而且樂在其中。現在想來轉變真大。當初我根本不想這樣,我隻想愛我的老婆。”
一位廣播電台深夜音樂節目主持人,三十八歲,是這麼說的:
“有一天,我太太說她要去跟幾個住在離城十幾裏地的朋友一起吃飯、住一晚,並說女傭會到家裏睡並照顧孩子的。於是我就去找我的那個女友。因為太太不在家,我不必趕著回家。第二天清早醒來,我就心想:‘糟糕,要是傑敏(我老婆的名字)先回到家,就會明白我一夜未歸。這下可慘了!’
盡管我的那位火辣辣的女友仍赤條條地躺在旁邊等著我,我還是起來撥電話到傑敏朋友的家裏。我冒汗、發抖、禱告自己在她動身回家之前先早她到。可是等接通了電話,她的朋友口氣困惑,說傑敏並不在她家,也沒有來過,她們最近從來就沒有通過電話。
這幾個星期來,我一直在猜想她會不會跟我的至交有染。現在終於得到了證實!我丟下那個赤條條女孩,穿上衣服,衝出門,好趕在傑敏之前先一步到家,證明我的清白,同時清算她的不忠行為。
我火冒三丈,像個瘋子似的騎自行車回家。她果然還沒有到。於是我弄亂床鋪,跟女傭和孩子聊了一下才出門上班。
下午,她打電話到電台,我立刻在電話裏跟她大吵起來,我要她不要再做戲了,質問她這一晚去了哪裏,口氣就像一個義正詞嚴的牧師。
她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然後隻說了一句:‘我看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說完把電話掛了。
下午,她回到家,帶了孩子就搬回了娘家。晚上,我回到家,麵對空蕩蕩的屋子,明白整個生活毀了。她背著我跟我的一個至友相好,而且甚至不願意被原諒。黑夜裏,我醒來,覺得胸口有塊巨石重壓著,漆黑中我抓起電話;半個小時後,我已躺在醫院的氧氣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