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昕反省自己時,董事苦笑道“你還真有桃花運呢。”
“不,不是......”
“了不起,我什麼時候也能攤上這麼一封信哪。”董事的笑聲裏含著嫉妒和揶揄。“好了,這封信就交給你吧。”
董事說著把信封遞給了葉昕,等葉昕把它塞進了口袋後,口氣馬上嚴肅起來:“還有件事跟你商量,和這事沒什麼關係,公司想調動你到其他部門去。”
總之,貶職又加上家庭失和表麵化,他回歸公司主流派的可能性已完全消失。在公司裏感到鬱卒,人就容易寄情於家庭,葉昕在公司裏也沒什麼不如意的,隻是在外麵和女人同居的事被大家發現了而已。可是當調查室同事竊竊私語時他就懷疑是不是在議論自己而不安,見到其他同事也猜疑別人是不是在說自己的閑話。這種疑心生暗鬼的心態使他更難立足於公司,能夠化解這層不安的仍然隻有舒朗。
可回到莘莊的小屋,和舒朗獨處,可以不顧世間的常情倫理,盡情沉浸在兩人的世界裏。隻要在這個世界裏,不會有人批評他,也沒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任由他順心所欲地怠惰也好、一味沉浸在愛欲情狂裏也好,都不會有人妄加品評指責。更因為身旁常有相依相偎、全心接納自己的女人,窩在房中不出也是自然的結果。
八月初,就在大家準備放暑假前,葉昕打定主意走進常董的辦公室,告訴他自己要辭職。
“這又是為了什麼?”
常董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光是看到他那驚愕不已的樣子,葉昕就有出了口怨氣的感覺。
“不好意思再給公司添麻煩。”
葉昕故作慎重的說法,讓常董更慌。
“沒那回事,像你這麼有能力的人到那邊去,可以為商品管理和流通多出新點子那該有多好,可是……”
“多謝您的好意,可是我隻懂編輯,到那邊隻會礙手礙腳。”
“你不要妄自菲薄。”
“不,是別人瞧不起我。”
常董睜大眼睛,葉昕不理會他。
“長久以來承蒙照顧,多謝。”
“你別那麼快決定,先冷靜一陣子,再想一想怎麼樣?”
“這是我充分考慮後的結果,無論如何,請您批準我的請辭。”
葉昕知道自己相當亢奮,但走到這個地步也就再無退路。
他站起身,行個禮後,不再理睬愕然的常董,徑自出來。
到了走廊獨處時,葉昕長長吐了一口氣。漫長的上班族生活中對著常董大聲說話,這還是頭一回,恐怕也是最後一次。葉昕此刻陶醉在那份舒爽快感中,但同時覺得自己做了無法彌補的錯事。
“唉!算了……”
他告訴自己,回望一眼董事辦公室,昂然踏向電梯。
葉昕向公司提出辭呈時,舒朗身邊也發生很大的變化。舒朗先是質問她先生是否寫信到葉昕的公司,但沒有結果。當然舒朗在電話裏逼問得很緊,她先生隻是一味堅持說“不知道”。
“明擺著是他做的,卻一直裝蒜!”
舒朗氣在心頭,但也拿不出是他寫的證據。從動機、從內容都看得出來確實是他,但字是電腦打的,無從辨認字跡。當然也可以從信紙和信封追蹤,或許能弄清楚,但又不是刑事案件,這樣做就太小題大作。
葉昕之所以不想再追究下去,是因為縱使舒朗先生是犯人,也無法改變他決定辭職的事實。
“算啦!”
現在輪到葉昕勸慰舒朗,但舒朗怒氣難消。
“真沒想到他是這麼卑鄙的人。”
舒朗愈是詆毀她先生,葉昕愈加清醒,似乎了解她先生的感受。雖然寫黑函確實卑鄙,但老婆被人搶走,搞到在外麵同居不回家。憎恨對方、想毀掉他的工作也不無道理。
“這次我是下定決心了!”舒朗果然地說,“我要和他離婚!”
“他不是不答應離婚嗎?”
“他不答應也無所謂,反正我要把離婚申請書寄給他。”
“光是這樣……”
“街道不承認就不承認,反正我就是要明白地表明我和他分手。”
舒朗處理事情總是理由明快迅速果斷。既然舒朗決定要寄離婚申請書,那麼葉昕自然也必須做個了斷。在此之前是太太提出要離婚,但他沒回應,這事就一直懸著,但現在是該幹脆做個了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