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了我半天才說:“明天我就要去深圳了,要不是戀著這海,今天我就不來小鎮了。”
秋風一下子涼了許多。漲潮了。雨中漲潮的聲音竟是這麼巨大,它硬是把那串銀鈴樣的笑聲擠到了海岸線的最南端。
“回吧!”女孩說。同時她一個很做作的滑倒動作出現在我的眼前,接著一個苗條豐滿身體倚進我的懷中,這比女孩手柔軟十倍的身體很快調動我的手把她扶正。
女孩哭了。哭聲淹沒了漲潮聲。
整個一個秋天,海邊小鎮的話題就是:女孩被她姐姐介紹給了深圳的一個富翁。每個人的語氣裏都含了十足的羨慕。
按說冬天的海邊小鎮應比內地暖和,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感覺出來。有一年冬天,妻子與我來到我離別多年的小鎮的海邊。她說:“冬天的海邊就是暖和!”
可我怎麼努力也感覺不出來。
遇到你之前我就愛上了你
一
夏天黃昏的晚霞滑落在玻璃飯桌上,桌上阿拉伯式的花瓶裏的波斯菊伸展著幽雅纖長的身體,豔麗多情的花瓣盡情微笑著,仿佛在渴望著陽光最後的愛撫。一彬趴在豔綠色的沙發上發愣,我雙手撐著腦袋盯著那些嬌豔的波斯菊也在發愣,我是找不到理由地發愣,腦子裏一片空白,而一彬的腦子裏肯定是蘇月。
“藤靜來電話說蘇月回來了。”我的眼睛盯著那些嬌豔的花。
“你說過了。”一彬的眼睛盯著窗外,一下午都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約好下個周六來我這聚會。”
“你也說過了。”一彬的語速平穩。
“你還沒去找過她嗎?”
“打過電話,她父母說她出去了。”
“剛回來肯定很多朋友要見,還要見親戚什麼的,你不用擔心,繼續給她打。”空氣有點悶,我站起來從冰箱取出青菜準備做晚飯,“你在這吃嗎?”
“你就那麼想我看見她啊。我不吃了,我還要去電台。我走了。”
“那好,你總算可以不用在這壓迫我的沙發了,我是替你著急,這次可別再讓人家走了。”我把他往門外推去。
“我肯定不會讓她走了,我要把她抓地緊緊的,你放心了吧?”一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力地拉上門。
看著一彬走了,四周安靜下來,一陣煩躁襲來,我打開CD機,空空的房間裏飄蕩著太極樂隊的《懸崖》。
“就算天色多麼灰暗我仍未借故走近,以防被愛與熱愛加深……”
回到廚房,對著那一籃青菜我開始發愣,腦子裏浮現出蘇月那張美麗的臉。
蘇月、藤靜和我是大學裏認識的兩個最要好的女友。
性格開朗的藤靜在大學畢業後兩年就嫁人了。藤靜的口號是隻戀愛不結婚,每次戀愛都轟轟烈烈。一會眉飛色舞、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一連幾天見不到人影,一會又在夜裏鑽進我的被窩哭得昏天黑地。結果她是最早踏上紅地毯的,結婚那天一臉溫柔的小鳥依人樣,幸福得直讓人嫉妒。
蘇月是那種天生的站在哪,哪就亮起來的美人。眼睛美得讓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
“夏紫音,你怎麼不早點介紹給好朋友我?這樣的美女我可不能放過。”這是一彬看到蘇月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微笑著看著一彬興奮的臉,心裏有道輕輕地痛劃過。
帥氣的一彬和美麗的蘇月走在一起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他們是那麼相配。
但是,畢業後,蘇月在她父親的安排下去了日本。
蘇月對一彬說了句:“我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我不能隻守著你一個人。”這一走,便是4年。
蘇月走的那天,一彬喝了很多酒,看著傷心的一彬,我流淚滿麵。雖然知道他的傷心是為了另外一個女子。
現在,美麗的蘇月回來了。
一彬心裏最美麗的女孩子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