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地老天荒(二)(2 / 3)

我嗓子條件不錯,又和高遠學了點聲樂知識,在酒店點我唱歌的客人很多。一個月後,我已賺了2000元錢。石家莊的皮衣很便宜,我打算賺到3000元後,就買幾件到吉林市賣。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我上廁所時,裝著2400元的錢夾在宿舍丟了。我痛哭失聲:誰這麼喪良心啊,偷我的血汗錢!

酒店老板見我遭此不幸,便“開導”我,你模樣長得不錯,可你竟******的事,守寡婦的節,純粹傻妞一個。丟這點錢算什麼,陪幾個客人睡睡覺就賺回來了!可任他怎麼說,我也不同意。最後他惡狠狠地說:“反了你了,你不幹也得幹!”我嚇得渾身發抖,眼淚流個不停。他扇了我兩耳光後,又叫來一滿臉凶相的保安阿虎(實際是打手)“收拾”我。並說要敢快給我“找地方”。

我知道,“找地方”就是要把我整走,晚上,滿身傷痕地躺在床上想辦法。第二天淩晨,保安上廁所時,我提心吊膽地溜出了酒店。沒出租車,我就坐上人力三輪車朝火車站方向跑。快到火車站時,阿虎已經開車追來了。他像拎小雞兒一樣把我從三輪車上擒下來,揮拳就打。我的鼻子和嘴都流血了。

人越聚越多。這時,我發現人群中有一個身著警服的中年人。我像見到救星一樣奔向他,死死拉住他的手說,救命啊!後來,他把我送到了附近的鐵路派出所。我跪在所長麵前,泣不成聲,求他救命。後來,他派兩個民警護送我上了火車,並將我安置到乘警旁邊的座位上。阿虎一直跟著我們到了火車前。他在窗口死死地瞪著我,我嚇得渾身打戰。車一開,我便放聲哭起來。好不容易回到高遠身邊,我晚上經常做噩夢,醒來時,身上冷汗涔涔。

1997年初,我懷孕了,可高遠沒錢。我找到姐姐,她帶我到醫院做了手術。

一周後,我和姐姐回到了家,見到了離別3年的父母。父母老淚縱橫,他們隻是一個勁兒地說想我。家裏人知道我有了男朋友,但我沒告訴他們高遠的情況。高遠的女兒瑩瑩兩歲多時,高遠將她接來撫養。我百般疼愛地侍候著瑩瑩。她很鬧,有時一哭就是一個小時,搞得我也非常疲憊。捉襟見肘的經濟狀況,迫使我還要出去打工。

這次我去了大慶。姐姐怕我再出危險,便給我配了一個BP機。我和一個女友在一個自稱某招待所王經理的人的帶領下到了大慶某處的一平房內住了下來。王經理說,我們是先招人,後開招待所,我們半信半疑地住了一夜。第二天晚上,王經理的一個開建材商店的朋友托王經理約我到歌廳陪他唱歌。我見他是個50多歲的老頭,又想給經理留個好印象便隨他去了。然而他竟人老心不老,把我騙到了他的商店內,笑嘻嘻地說:“你陪我一夜吧,價錢好商量!”我順手操起商店內的一個鐵釺子說,你要逼我,我就自殺!老頭見我不肯就範,便連連擺手說:“千萬不要幹傻事兒,我給你100元錢,你趕快走吧。”我驚慌失措地打車往回返,可由於人地兩生,我在離住處幾百米的地方就提前下車了。忽然,我感到身後有人在跟著我,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個行跡十分古怪的男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心跳如鼓,腿也軟了。那個男人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繼而勒住我的脖子凶狠地說,把錢掏出來!我一邊掰他的胳膊,一邊喊救命。“你還敢喊!”他踹了我兩腳後,使勁往一個胡同拖我。我奮力掙紮。這時,有說話的聲音傳過來,他搶下我的BP機,跑了。我如驚弓之鳥一樣,踉踉嗆嗆地跑回住處,第二天,回到吉林市。我真是被嚇破了膽了,從此,再也不到外麵打工了。

我常常地反省自我——也許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好女孩,離家出走,與人同居惹父母生氣……由於我沒多高文化,根本無法在環境、待遇好的單位上班。我想在酒店掙些錢,卻遇到了那麼多麻煩。更讓我痛心的是,我愛上的男人,品質怎麼都不太好?

困惑

高遠回學校上班了,還辦了個音樂班,錢開始越賺越多了。可他賭癮也越來越大,一年賺的幾萬元錢全都輸了。他就像吸毒一樣瘋狂地賭,我根本說不了他。我隻好在高遠開工資時,從他手裏摳錢做生活費,以便讓瑩瑩過得更好些。姐姐見我可憐,便讓我到她的店裏幫忙,每個月給我幾百元錢。

有一天早上,高遠的前妻來看瑩瑩,他們不知為什麼吵了起來。高遠忽然罵道:“就你這德性,我還能和你複婚?”

我一聽這話頓感天旋地轉:原來他竟有複婚的想法,他愛過我嗎?他在乎我嗎?我悲痛欲絕,與他的前妻幾乎打到一起,他前妻指著我罵:“你算哪根蔥,賤貨一個,也有資格說我……”高遠拉開我們,罵走了前妻後,又指著我說:“你也滾,我這輩子也不會娶你!”我的命為啥這麼苦?

我買了一瓶安眠藥吞了下去。也許命不該絕,被搶救過來時,高遠跪在病床邊說,翠兒,以後別嚇我了,我是愛你的,我和瑩瑩不能沒有你!我淚如雨下——隻要他有這句話就夠了!

以後,高遠真的不再賭了,但我和他吵架就分開一陣,過後再到一起,他的誓言我聽得多了,心都麻木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讓人想不清。說他不愛我吧,他會在高興時帶我到北京去看長城,有時晚上還在夢中叫著我的名字,說,翠兒,你別走!說他愛我吧,他又不憐惜我,致使我這幾年一共墮了6次胎……

也許,高遠的肩膀並不是我夢中堅實的大山,我要活出我自己——今年年初,我找了一份保姆工作,照顧一位老人。10月份,我替老人辦事時,在長途客車上勇敢地喊跑了一個割包賊,使那位免受損失的台灣中森木業公司吉林分公司經理很感動。如今,我成了他的生活秘書,把他當作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者,他則像對親生女兒一樣關照我,每月我有1000元的薪水。有一天,他問我是否願意到台灣去。我客氣地回絕了他:“我是有老公的!”話雖如此,我還是倍感心酸:高遠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娶我,我們之間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隻因為我們愛過

喬一然是製造浪漫的專家。那是在我年少不懂事時和他無病呻吟般談情說愛時深深體會並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雖然我們最終組成了兩個不同的家庭,但並不妨礙我們成為情人。

其實從骨子裏我並沒有想過要成為誰的情人。就在接到喬一然的電話起,才漸漸地複蘇以前的記憶,才慢慢地想起自己也有過幼稚加可笑的“初戀”,而且這個初戀情人在十年間對自己竟也是念念不忘。

由於看不到電話那端喬一然的表情,我一時分不清此番告白的真假。

喬一然撒謊時盯著自己的腳尖。

我想好了,就算喬一然說這話時盯著腳尖我也認了。

我時常能接到喬一然的電話。說的全是以前的那些破事。

他說從第一眼看到我的那天起,就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會有故事發生。那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和我能夠一起白頭到老,不管我怎麼任性怎麼不聽話,他也會保證我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他第一眼看到我時,我們全是十八歲,而且還比我小八個月。聽這話時,我敝著嘴,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