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四天,江陰城外的清軍沒有任何動靜。放開的南城,每天都有人出城,江陰城的鄉老先後都舉家遷離,劉良佐的這一手實在高明,現在的江陰城就像是在過度緊張後,再放鬆的發條,已經難以再次緊張起來了。
東城門上,看著正在離城的車隊,兩個扛著長槍的城衛軍,很蔑視的從城頭吐了口唾沫。
“有錢有勢的都走了!”年齡大些城衛軍的歎了聲,
“能走到哪去?不是還得剃發?路上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了命呢!哪裏如咱們還能拚一把!”邊上的年輕人說了句。
“你們聊什麼呢!來來,別一把了,多來兩把!三娃大叔,你昨天的手氣可是不錯!”另外一群聚在一起擲骰子的城衛軍喊道。
穿著一件束腰藍布袍,外罩紅色泡銅釘的馬甲,季從孝搖了搖頭,現在協防江陰城的鄉兵就剩下自己這一支了,其他的鄉兵隊伍借著劉良佐撤圍,都離城回鄉。陳明遇為了表示謝意,把季從孝的鄉兵也編入江陰城城衛軍,而且還提拔為東城守備。
江陰縣衙,陳明遇、程璧、馮厚敦、許用、夏維新幾個人正聚在一起,劉輝也被專門派人叫了來。
“見過幾位大人!”劉輝見到縣衙的要人們都在,連忙向眾人行禮。
“劉小哥,還是別那麼多的虛禮了,找你來是有事相商的!”程璧同劉輝關係近,連忙發話。
聽了程璧的話,劉輝也點點頭,這幾天江陰城內的變化也聽說了一些,城內的大戶紛紛逃離,在百姓中已經產生了一些負麵的影響,這樣繼續下去,江陰城的民心可就要散了。
“陳大人,現在大戶紛紛逃離,所帶的物資不菲,這樣對於江陰物資儲備可是大不利!”夏維新專管物資統計,現在大戶們的逃離使江陰物資急劇減少。
“是啊,幾家鄉老也借故訪親,城衛軍內也是人心惶惶!”馮厚敦也說了句,守城時民心不穩是大忌。
陳明遇沒說話,似乎是還想聽聽情況,許用便有些著急了,“大人,當斷則斷啊!我提議,現在就封鎖城門,凡出城者,全以通敵論處,下獄!”
“許大人,你說這獄裏能裝下多少人?強行彈壓,你以為現在能壓得住嗎?這個劉大帥此計可是真厲害啊!”程璧也是沒辦法,當初陳明遇就不應該放開南城門,任由百姓出城。
陳明遇也是暗暗惱怒,當初是心善,不忍城裏的老弱、婦孺受了兵災,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果然是慈不掌兵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就隨他們去了,有出城的通路,你強阻著不讓走,那百姓更不會同意。”劉輝旗幟鮮明的支持陳明遇的決定,讓在場的人都等著劉輝的下文。
同劉輝的接觸中,劉輝謀而後動的特點,幾乎都有了解,現在能這樣說,就說明劉輝心中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了。
“我倒是想起一事來,邵康公還關在獄中吧?我感覺他是不是可以放出來了?他可確實是冤枉的,通敵的證據並不充分啊!”程璧突然加了一句進來。邵康公也是城北的商人,因為會些武藝,被推選為守城的將領,但是因為徇私放了家人出城,被當作奸細關在獄中。
陳明遇看著程璧點點頭,“當初是顧元泌把他關進去的,確實是冤枉他了,不過徇私還是有的!此事稍後再辦,先讓劉小哥繼續吧!”
被程璧插了一句話,劉輝原本的思路有點亂了,拍著腦袋想想後,才繼續說,“先說夏主簿的問題,大戶們帶出城的物資,咱們可以收購,如果他們不賣給咱們,那就收物資出城稅,收重稅!”
劉輝這個主意出的有些借勢發財,這是逼的那些大戶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可是現在江陰城內的錢銀不夠那麼多吧?城衛軍的軍餉一發,這銀庫基本上就是虧空的了!”夏維新把江陰城的財政情況一說,這可把劉輝說愣了。
“這怎麼處理,我可就不知道了!還得靠幾位大人來想辦法。”劉輝實際在心裏有個應對的主意,不過太過於下作,那就是找人出城冒充清軍,搶物、搶錢不傷人,把這些要出城的大戶們嚇住。不過以衙門裏這些人的觀點,不但不會同意,反而還會輕視自己。
“現在城內食物施行配給,那讓民眾自發募捐些銀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陳明遇提議。
程璧是第一個點頭的,城內富商剛剛募捐過不少銀錢,現在確實不能再去伸手要錢了。
“人閑心思多,所以現在不能讓江陰城內的百姓們太清閑了,得讓他們忙起來,這樣才能把散下來的心收起來。”劉輝開始分析如何讓百姓的心重新凝聚起來,“現在兵備生產都是官營,但是軍服、旗幟、鞋襪等等,是不是可以交由百姓來製作!其他還有什麼可以交給百姓的,還請幾位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