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谘詢策劃公司擔任文案策劃。試用期三個月，試用期的工資談好是1800元，三個月試用期滿後漲到3000元。和我一批招進公司來的還有十幾名業務員，業務員試用期間的底薪是800元，試用期滿底薪漲到1200元。這是一家新開辦的公司，老板是江蘇南通人，自稱在南通市委幹過秘書，南下廣州已有多年。他還有一家老公司，和新公司在同一個樓盤的同一層。新公司在東頭，取名為“春之源策劃顧問有限公司”，老公司在西頭，取名為“方雅經濟發展有限公司”。
我一開始被安排在東頭的新公司辦公，後因老板的辦公地點設在西頭的老公司內，又把我的辦公地點從東頭的新公司遷到西頭的老公司內。
老公司已開辦多年，主要的業務是出版企業年鑒、活頁等。業務流程相當簡單，業務人員不用四處跑斷腿去聯係客戶，隻須在辦公室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企業名錄一家一家撥打電話聯係就可以。老公司的業務員都在這裏工作多年，對客戶群體也相當熟悉。把電話打給對方，說聲：“喂！我是廣東方雅經濟發展有限公司，我們由省教委授權，準備出版一套廣東省教育名人錄，請問貴方有沒有興趣在裏麵作一期活頁來宣傳企業。”寥寥數語就行。如果完成一筆訂單，就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提成。
我到那不久，一位在老公司做滿三年的老業務員，手頭已賺足了10萬元，正準備回家鄉的小縣城買一套房子完婚成家。去向老板辭行，老板雖再三挽留，他最後還是決然而去。
新公司的業務主要是老板開著他的那輛破舊的桑塔納轎車，跑一些政府部門去聯係開發的。那一年廣州舉辦農運會，老板通過疏通關節，把農運會手提袋、文化衫等業務攬了下來。業務員們於是開始分頭去尋找廣告客戶。一個月下來，沒想到成果斐然，共聯係了200多萬元訂單，從東北來的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女孩，一人獨攬的業務量就接近100萬，僅業務提成就高達10萬元。
頭一個月進公司，大家都挻羨慕我，認為我是旱澇保收，工作最穩當。可到了後二個月，把業務提成算下地，所有人的工資都比我高出一大截。每個人都興奮不已，尤其是那位東北女孩，更是一副躊躇滿誌的神情：“再也不回東北那旮旯了，天兒太冷。還是廣東好，氣候溫暖，四季如春。”
首輪驕人的戰績，也出乎老板的意料之外。到了發工資時，他遲遲沒有兌現提成工資，於是大家開始猜測，老板是否準備降低提成點數。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個月，老板不僅仍沒有發放提成工資，還宣布業務員的底薪從原定的1200元降到了800元，雖然大家意見紛紛，卻沒有人提出異議，因為他們更在乎的已不是底薪，而是業務提成部分，可老板對提成工資始終避而不答。
然而，我當時怎麼也沒有料到，老板最後一個開涮的對象居然會是我。所有人的底薪降下來後，他不可能對我網開一麵。在第三個月試用期滿，即將發工資的頭一天，他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說：
“你在三個月試用內的表現令公司感到不太滿意，所以試用期滿後工資仍隻能保持在1800元，最多不能超過2000元。”
我一聽就知道這是老板的托辭，如果他對我在試用期間的表現不滿意，完全可以辭退我，根本不用降我的工資，對他的出爾反爾很反感，當場便提出了置疑：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文案每次交到你手上，你從未表示任何異議，每次都是點頭讚許，當場通過。”
倆人談崩了之後，他讓我在1800元和離職之間作出選擇，我當仁不讓地選擇了離開。
那一年春節我回了趟挹東。已退休的父母親從角子墩搬到了銅業公司總部附近購買的一處半房改房。從買房、裝修，到最後搬家，都是妹夫他們出麵張羅，父親為我沒能為新居出力而耿耿於懷。房子裝修好後，他在廚房裏不慎跌了一跤，腦門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上醫院足足縫了7針。但喬遷新居的喜悅還是衝淡了所有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