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舊是藍,陽光從柳葉的嫌隙中透了出來落下斑駁樹影,我仰起頭歎了口氣,剛才商越和我說得那些話,讓沉重的心再次擱淺,隻不過,為了回到寧靜的避風港灣,所有的都該一如既往地進行。
咧開嘴,笑得沒心沒肺,笑得眼角酸澀,笑得讓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快樂。
其實誰說我這樣做就不該快樂呢,看著鸞鳳閣前叮叮咚咚張羅起來的物件,比我想象中還要熱鬧,還要溫馨。
暗黃厚實的牛皮棚頂擋著有些曬熱的陽光,長條的木頭桌上放著鍋碗瓢盆,還有大到嚇人的鍋子和鏟刀,瑩白粉嫩帶著點金黃的玉米粥熬得糊糊的泛著咕咚咕咚的小氣泡,時不時風裏帶過一陣清香,讓人驚不住垂涎三尺。
走過去,忙碌的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洛殤的眼角帶著笑綰起拖遝的袖口,整理著一旁的鍋碗瓢盆,宣舞執著勺柄在粥裏搗鼓,弄影則是在她身邊打著下手,心底淡淡一笑,忽然想起過去她做的蓮粉糕,也隻有宣舞才會有心將這些普通的食材做成上等的吃食。她手下即便是最最普通的玉米粥也可以熬得讓人食指大動。
“小美人,光站著咽口水作甚還不過來幫忙?”媚雅的語調即便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
換過一襲緗色長袍的破月衝我眨了眨眼,媚眼如絲笑得風情萬種,酒醒之後的他又少了那份孤單脆弱仍舊是一副浪蕩不羈的樣子。
“你讓我幫忙自己卻在一邊練叉腰肌。”扁了扁嘴看著他兩手叉腰的樣子,也不管他明不明白就徑直逗趣道。
破月點了點我的腦門然後嗔怒道:“你還真是木魚腦袋,要不是我在這裏會有這麼多人來排隊?”
順手指了指身旁奮筆疾書的青玨,隻見他坐在桌邊忙碌得連頭都未抬起來過,然而桌前的隊伍卻是延伸了一條街,再細細一瞧這裏頭大多是些女人,老至大媽少至未成年,可見破月那搔首弄姿的內功了。
我輕咳了聲拉住他小聲道:“這裏是布施又不是做生意,我隻給有需要的人來領粥吃,你這麼個做法即便把羽親王府給搬空了都填補不了。”
話落,破月鼻子裏出了一氣,眼神裏流露出的鄙夷像是在看地上的一坨XX,心頭有些發毛但又不知道說實話有什麼錯,隻是隔了半晌破月才出了口氣道:“原來你腦袋真的不太好使。”
說著走過我身邊繼續用那惡心地笑蠱惑女人們的心,青玨見我不明所以於是指了指他寫的東西,我順著筆記一看,這才發現這些大媽小姐們都不是來領粥而是來排隊做義工的,隻不過每個人都帶著一雙心心眼,不是盯著破月那輕佻的模樣,便是盯著洛殤的絕色,再不然就是青玨的書生氣或者索性就是想將宣舞趕下台來。
破月將一份份的義工輪班表發到她們手裏,所有人都甘之若飴地笑著,然後互相交換著時間,簡直像是領賞而不是來做白工,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花四效應”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鸞鳳閣畢竟是營生的地方,葉姑娘你要布施我們自當極力支持,隻不過若是耽誤大家的事便不好了,所以才想出讓人行善相幫的策略。”青玨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指尖染上了淡淡的墨黑,青衣澹澹讓人看得舒爽,隻是他的話讓我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幕後黑手不是大喇喇的破月而是他!
雖然出賣男色點子有點雷,可是效果倒不錯,於是我對他的敬仰又比上回皇宮演出多了好多,就快溢滿成災了。
“是我欠考慮了,多謝你的提醒。”打心眼裏的佩服,我知道為什麼鸞鳳閣可以在重暻沒有認真經營下而永垂不朽了,原來背後住著這麼個鬼佬。
“其實葉姑娘有如此的悲天憫人之心實在讓在下佩服。”青玨的話像是若有所指,看著那廝也不像是好料,明擺著知道我不是個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