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青春飄過(1)(2 / 3)

信裏有夏潮的一張照片,在一個光怪陸離的場所,他穿著西裝,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夏潮說那是在廣州甚至全國都非常有名的一個酒吧,每個周末都有樂隊演出,很多是我們以前經常聽並且頂禮膜拜的。“這封信就是在吧台上寫的,眼饞吧!我每個周末都來呢!”他說。

我捏著信紙苦笑。夏潮,你不知道,那種生活已經離我多遠。我是個戀舊的人,可是舊時光再也不能給我安慰。我現在最需要的,僅僅就是考個好成績來證明自己,那麼簡單卻那麼的難。

“你也寄張照片給我吧,等寒假我回去看你。”信的末尾是他工整的落款。

夏潮,我該怎麼對你說。我現在住的房子隻有5平米,是在平房上麵加蓋的,夏天極熱,冬天陰冷,房外就是老城區的垃圾堆和公共廁所。我早上起來,廁所門口往往大排長龍,我來不及等就奔去學校,可常常又是一上午的拖堂,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趟廁所,轉眼又是中午了。我不敢再逃課,下了晚自習還坐在教室裏,我幾乎忘了卡夫卡和涅樂隊,但我知道學校的燈是晚上11點熄,學校的樓梯每層12級台階。回到冰冷的屋裏,裹上毛毯繼續做題,一晃就到兩點。

就在上個星期,清晨趕去上課的時候,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臉被一樓拐角堆積的雜物劃破了一個大口子。可我第一個反應卻是不能遲到,我帶著滿身塵土和鮮血出現在教室門口時,同學們一陣驚呼。我的右邊臉頰,靠近耳朵的地方,將永遠留下一條紅色的疤。

我很明顯的發胖了,穿著不合體的肮髒的校服,隻是眾多麵帶菜色的學生中最普通的一個,除了臉上那個永遠的記號。

夏潮,我不會再讓你見到我。

一年的補習生涯,就這樣在晨昏光影中過去了。我終於考上了大學,可是我的青春,卻不知道被丟棄在了哪裏。

高考成績公布的那天,我從學校打電話回家把成績告訴媽媽,她好久沒說話,然後話筒那邊傳來輕微的抽泣。我打記事起沒見她哭過,隻這一次。我攥住話筒,聲音哽咽,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最後隻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我回到租的房子裏收拾東西,收拾到一半,天開始下雨,是夏天不常見的輕輕的細雨,我最後一次走下這個陰仄的樓梯,去髒兮兮的小賣部買了夏潮常抽的那種煙,保定卷煙廠出的,春美牌。我站在窗口,望著這個夏天落下的第一場雨水。一支煙抽到一半,隻覺得頭暈目眩,我想學夏潮把手中的煙瀟灑地彈出去,卻笨拙地掉在了腳下,它落在盛夏的第一場雨水中,很快被打濕,然後熄滅了。

兩個月後,我拿著一張錄取通知書,坐上開往北京的列車。火車呼嘯,我看著外麵的樹飛速後退,突然覺得無比孤獨。

我想起了補習班的教室,窗外的銀草長成曲曲折折的星星,我曾經無數次徘徊在學校的走廊裏,四處充溢的灰塵氣味要把我淹沒。而我的所有殘酷而美好、麻木而恬淡的青春,它不知道被我丟在了哪裏。

大齡女兒,我甜蜜的負擔

說起我的女兒我就高興!在我眼中,女兒是個絕對優秀的女孩。女兒什麼都好,也正是這什麼都好讓她有點“自視清高”,雖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卻還沒處過一個男朋友。為此,我常常自責沒有早點注重女兒的婚事。可是每說起這個話頭兒,女兒不是把話岔開,就是摟著我跟我貧嘴,“你女兒這麼好,你還怕我嫁不出去啊?再說了,你就真舍得這麼早把我嫁出門啊?我走了誰陪你啊?”

是啊,有時候我都奇怪,孩子怎麼這麼快就長大了?想想她剛出生那會兒,好像就是眼前的事兒……女兒是個幸運的孩子,勉強搭上了計劃生育前的末班車,擠進了二胎的行列。我很慶幸她的到來,已有了一個兒子的我,特別渴望身邊能圍繞著一個紮著蝴蝶結、穿著花衣裙,蹦蹦跳跳或者乖乖巧巧的女孩子。那是我們這一代人沒能體味到的童年的感覺,我把這個心願寄托在女兒身上,結果小家夥兒就來了。所以女兒剛一出生,我就認為她是個天生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女兒從小就聰明懂事,和我期望中的一樣乖巧可人。從上幼兒園那天起,她絕對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要非去幫她,很快她就會急得哭起來,哭的時候不出聲,瞪著一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看著你,吧嗒吧嗒掉眼淚,那樣子讓人有說不出的憐愛和心疼。後來我們就不敢再“搶她的事”做了,至多趁她不注意的時候重來一遍就是了。女兒慢慢長大後,我很感激她小時候自己的堅持,這幫助她養成了自立的性格。

上學的時候,女兒一直很勤奮,在學習的問題上從來沒用我們操什麼心。直到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大部分業餘時間她還是用來學習。後來她在專業之外自學攻下了本科法律專業,又拿下了經濟管理專業中級職稱證書。女兒隻要想學什麼,就肯定會順利過關,因為她骨子裏總是有那麼股子韌勁兒。到現在,平時她房間的桌頭案尾仍然擺滿了隨時會翻看的書籍。女兒的勤勉踏實,贏得了單位領導的賞識,女兒的謙和大方,贏得了周圍同事的嘉許,因此女兒人緣很好。隻是見到她的人都會自然地開她一句玩笑,“你可不小了啊,想挑個什麼樣兒的啊?”她總是做個鬼臉,以笑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