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黑夜和黎明的盡頭(1 / 2)

孫無夢不是雪糕,他不知道為什麼暗夜的獵手會出現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息。

雪糕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孫無夢解釋,因為那種感覺很奇怪。

誰能說出嗅到了黑暗和嗅到了光明的區別?

黑暗和光明有味道嗎?

孫無夢不知道光明是什麼味道,也不知道如何憑借嗅覺分辨光明和黑暗。

但雪糕知道光明是什麼味道,那是一種爆米花一樣的味道,有些芬芳,也有些煙灰的氣息。

雪糕也知道黑暗是什麼味道,那是一種黑墨水一樣的味道,有些粘稠,也有些糖漿的氣息。

但如何能將黑墨水和爆米花混在一起?

雪糕不知道暗夜的獵手是如何辦到的,它隻知道,這個人身上有兩種氣味,那兩種氣味互相糾纏。

那種糾纏又像纏綿,痛苦絕望,卻又樂此不疲,至死不休。

孫無夢感受著從雪糕那邊傳來的感悟,他有些驚奇,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孫無夢能夠感受到,暗夜的獵手很痛苦,也很快樂。

痛並快樂著是一句很無聊的笑話,沒有誰會在痛苦的同時快樂。

但這個人很痛苦,越痛苦,他也越快樂。

這個人身上的氣味讓人絕望,他身上的氣味是蒼白的,隻能通過狂亂的彩繪,才能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義的。

他在絕望中尋找生命的意義。

孫無夢很驚訝,為什麼雪糕能夠從似有還無的氣味之中,發現這個人的矛盾特質?

直到雪糕停了下來,孫無夢才知道為什麼雪糕能夠聞出這個人的特質。

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太濃烈了。

碑溪市第25中坐落在一片住宅區之中,這是碑溪老牌初中,占地麵積小,而且還隱在住宅中。

如果不是對25中十分熟悉的人,很難在高樓林立之中找到這裏。

25中雖然很小,但在學校的四角,卻種植了四棵高大的楊樹,讓這個小學校更顯小巧玲瓏。

而現在,一個小孩子就站在25中的操場上,在他的腳邊,是一個中年男人。

夜間路燈橘黃色的光線拋灑在小孩的身上,那些光發生了曲折,似乎他不喜歡光,似乎他將光斬斷了。

操場的塑膠跑道上血跡斑斑,中年人的左腿已經變成了粉碎,殘碎的肉塊到處可見。

“破碎的假麵?”小孩很欣喜,那是一種剛從無聊沉悶中蛻變而出的欣喜,那是終於等到你一樣的雀躍。

孫無夢有些詫異。“你在等我?”

“等你好久!等得無聊透頂,隻好隨便殺人。”小孩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手中的黑色匕首,然後小手一抖,另一把火紅色的匕首割斷了中年人的喉嚨。

小孩的臉上帶著一副黑色和紅色相間的麵具,他穿的衣服也是涇渭分明的兩種顏色,把他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乍一看,這個孩子並不可怕,反而有幾分可笑。

孫無夢一直都很喜歡純色,比如純黑的兜帽衫和純白的假麵。

現在他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花裏胡哨真的很難看。

“為什麼?”孫無夢輕輕拍了一下雪糕,讓它先到一邊去。

雪糕鄙視地哼哼了幾聲,孫無夢每次都想一對一麵對對方,但在雪糕眼裏,那簡直是浪費時間,如果它也參戰,不出幾分鍾就可以結束戰鬥,回家睡覺了。

但孫無夢不這麼認為,任何外力都是有限的,隻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才是真的強大。

雖然現在孫無夢還不夠強大,他身體上的缺陷還沒有被治好。但孫無夢依然固執地拒絕和雪糕聯手。

“這座城市太無聊了,原以為離開那裏會有趣一些,沒想到哪裏都是一樣的無聊。”獵手說的話有些傷感,那些橘黃色的燈光也變得更加曲折,似乎被他的傷感感染。

孫無夢很少傷感,或者說他從未在他人麵前傷感過。

讓別人知道你的傷感,有什麼用呢?

孫無夢更願意選擇在空無一人的地方發泄傷感。

“你的無聊,不應該遷怒於他人。”孫無夢很認真很嚴肅地看著獵手。“如果你覺得過的不好,那就自己想辦法過好。如果你覺得心情壓抑,那就找個沒人的地方砸牆,雖然這些會傷害到你自己,但也比傷害別人強吧?”

“你又不認識我殺的人,你這是在替他們難過嗎?”

“不,我在替你難過。”孫無夢說的很誠實,因為他的確替獵手感到難過。“你隻能在殺人的時候覺得自己不無聊嗎?”

“也不是這樣,也許殺了你,我會更不無聊。”獵手有些生氣,孫無夢那番話像是一個大哥哥在對小弟弟說教,暗夜的獵手雖然年紀輕輕,但他不喜歡別人對他說教。

於是,孫無夢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黑夜。

現在已經是夜晚,為什麼還會有一片黑夜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