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唯的黑色幽默,黑色夢中
打開電腦,發現一條新聞“竇唯大鬧新京報”。這個已經有一段時間離開了我的頭腦的人物居然又以這種奇怪的方式殺回來了。事情大概就是竇唯去報社想找一位記者理論,因為那位記者寫了篇關於竇唯和高原的報道。結果那位記者和我一樣不坐班,竇唯砸了辦公室裏的電腦,後來覺得不解氣又燒了一輛報社門口的威馳車。
報道中的一些細節讓我啞然失笑。
“他隨身攜帶了一個礦泉水瓶,很從容的擰開瓶蓋,直接把裏麵的液體潑向北京某著名報社門口的一輛白色豐田威馳汽車,然後他後退幾步,向車身扔去一個煙頭,等待幾分鍾後,竇唯看沒有動靜,又走近前去,用打火機點燃。”
“他先是在該報社門口兩手垂立站了一會兒,看大家撲火,然後看火熄了,就回身坐在門口一個竹椅上……戴上耳機開始聽音樂,手上還拿出一份A4紙大小的薄薄的幾張紙在閱讀,臉上神情從容淡定,令人稱奇。”
我們姑且不論報道中的描述的真實性。竇唯把煙頭扔向潑滿汽油的轎車,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像《教父》、《古惑仔》這樣的電影了?別人滅火的時候他聽音樂,這是不是又有點兒像《發條橙》了?而“竇唯看沒有動靜,又走近前去,用打火機點燃。”這也太荒誕了,簡直就是昆丁式的黑色幽默。
其實整個這件事兒就夠黑色幽默的了。我並不覺得竇唯是個小醜,最近隻言片語的也聽說了竇唯的一些近況:罵丁武是臭流氓,然後傳出妻子高原早年間和丁武有染,又說他每月隻給高原500塊錢,還有大罵李亞鵬虛偽等等。似乎竇唯已經窮途末路了,甚至有人建議竇唯去看心理醫生。其實我也懷疑現在的竇唯多少有了點兒心理問題,這也很正常,抑鬱型伴隨著偶發的狂躁型,燒汽車的時候還有點妄想症。
一個搖滾老炮兒,一個我少年時的偶像,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是時代的“恩賜”。竇唯的現狀很尷尬,在生活上感情受挫,現在的妻子離家出走,臨走在自己的博客上留下這樣的話:走了,不知何時歸。事業上,和當今的搖滾圈子格格不入,九十年代“黑豹”如日中天的時候“有強烈的不祥的預感”,急流勇退,現在在做“搖滾民樂”,有一個新的樂隊叫作不一定。竇唯的痛苦源於自己堅持的理想,和太過殘酷的現實。如果竇唯是一個隨波逐流的藝人,他現在一定過得不錯,汪鋒、臧天朔他們過得都不錯嘛,那胖子還開焊馬呢。可惜竇唯很搖滾,他生性搖滾,比很多偽搖滾嚴肅得多。記得去年的一篇文章的題目叫作“搖滾已死”,那就是中國搖滾的現狀。五一的時候,在我們家附近有迷笛音樂節,傳說是中國搖滾的盛會,我沒有去看,並不是我自命清高,隻是因為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早就不搖滾了,就別湊這熱鬧了,一個不搖滾的人在台下看台上一幫不搖滾的人唱搖滾——多可樂的事兒啊。
也許我現在還把中國搖滾還當作一個挺嚴肅的事情來看本身也挺不與時俱進的。本來現在的搖滾就是商業嘛,其實自從有了搖滾以來,搖滾精神的力量和商業上的成功就是一對兒矛盾。披頭士是商業上最成功的搖滾樂隊,最具搖滾精神的還是滾石的那些“老不正經”們。現實是條狗,理想向下走,剛想形而上,狗又出來吼。
哎,親愛的竇唯,我們都在黑色夢中:
到處尋找尋找安慰
對我來說那太珍貴
人海茫茫不會後退
黑色夢中我去安睡
夢中沒有錯與對
夢中有安也有危
夢的時代我在胡說
夢醒時刻才會解脫
我不知道我不能去說
我不能不能不能...
——《黑色夢中》,竇唯,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