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嶺領主家裏,小丫鬟端著洗臉盆腳步飛快,來到廚房,“快點,給二少爺準備早餐。”
廚房哥幾個早就準備好一家的早餐,正忙著伺候自己。他們的事情不多,早中晚三頓簡單,天天忙活這些事,熟能生巧,掌握各種偷懶的法子。
聽到丫鬟的話,夥夫們有些懵,太陽剛曬屁股,張二公子怎麼會起床呢?再者說,領主大人幾年前發過話,杜絕驕奢淫逸,要求勤儉節約,張家的夥食從此一落千丈。雖說比普通人家好許多倍,但對於享受慣了的公子小姐們來說,太寒酸。
二公子平常並不在家吃飯,夥夫們喜歡這老爺,不給他們添麻煩,也不挑刺,好伺候。
“哎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二公子這麼早起床?”
夥夫們氣歸氣,還是放下筷子,忙活起來。
小丫鬟平常埋怨話隻能在這裏吐,道:“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二公子昨夜早早就睡了,沒喝酒,沒吐,沒鬧。”
“早上雞沒叫,就起身了,還到院子裏活動筋骨。”
“本以為我能輕鬆,看來以後也會像那些姐們一樣忙碌。”
小丫鬟專職伺候張二公子,比起其他姐妹輕鬆不少。這主子沒脾氣,不挑剔,不用人伺候,成天吃喝嫖賭,下人們活少省心。可今天卻跟打了雞血一般,她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擔憂。
院落裏幹淨整潔,種著花草小樹,清晨,樹葉上還占著露水,空氣中帶著花香,置身其中讓人神清氣爽。
張凱洗漱過後,穿戴整齊,坐在院中品茶,體會久違的早睡早起的舒暢感。
吃喝嫖賭除了真正的癡迷者之外,沒有多少人真的喜歡醉生夢死的感覺,酒精從來都不能消除痛苦,隻是麻醉神經,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憂罷了。
酒醒十分,痛苦難受會讓自己的腦子無暇他顧,周而複始便能給自己借口,繼續逃避沉淪。
事業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哪怕隻是一個尚未實施的可執行計劃,都足以達到打雞血的效果。
張凱與張虎一路同行從雲中城回到張家嶺,聊了很多。最初他認為張虎純粹吹牛皮,假大空的話誰都會說。
多少次午夜夢醒時分,他也曾臆想過無數場景,對自己講豪言壯語。但一覺醒來,臆想的東西無法一步一步執行,終究會回歸於渾渾噩噩的生活。
深談之後,他決定幹一票。依稀記得零碎的一些詞彙他從未聽過,股東票據買賣相當於發行紙幣,炒高票據價值相當於貨幣減重……
張凱出生貴族之家,雖說平日吃喝嫖賭,但耳聞目染,也知道一些圈錢的法子,發行紙鈔他爺爺和老爹幹過,銅錢減重以一當十也玩過。這些手段不僅他們家使用,整個帝國的貴族都是如此。有的貴族玩砸了,滅族,有的貴族玩好了,起飛,無路可選的條件下,這些手段無疑是最後的籌碼。
但事實不是貴族老爺想玩遊戲就能玩,老百姓哪怕是傻子,老把戲玩多了誰也不會再上當。
張凱並不知道張虎講的話具體什麼意思,隻明白本質上還是搞紙幣,銅錢減重那一套,不一樣的是換了一種形式。
他身上流著家族血液,現如今張家正處於危難衰落之時,他想做些事情,挽救局麵。
先輩留下來的老方法已經不能用了,張虎掛羊頭賣狗肉,新瓶舊酒再玩老把戲或許有奇效。
張家演武廳裏,張霖一邊吃早餐,眼睛還不斷掃在掛著武器的架子上。
三十麵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每日必先摸摸刀槍棍棒,連餐桌也設計於此。他告誡自己是一名貴族,為了光耀族徽,要勤勉,要努力,要上進。
時間就像一把殺豬刀,不僅毀容,還毀夢。
如今,張霖在演武廳享用早餐的習慣還在,隻是少了一些環節,不再摸那些刀槍棍棒。再能打有什麼用,雙拳難敵四手,手中資源多寡才是決定強大與否的關鍵。遵守信義,珍視榮譽,勇敢尚武,去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