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去而複返,發現陳封畫了自己的肖像,想要把畫拿走。取下畫後,她發現畫板上還有一張,但陳封卻說那不是她。
欣欣看著陳封毫無表情的臉,突然想到是誰了。“是楊欣?”她輕輕地說,“看來,她的確很像我”。
她隻是瞟到了一眼,還沒有看出明顯的不同。
陳封卻說:“是你很像她。”
“我能看一看嗎?”欣欣又輕輕問,並不介意陳封的話。
“可是你得走了,你的時間很緊。”陳封依然淡淡地說,之後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隻是他的笑一點熱量也沒有。
欣欣尷尬地說:“對不起,我確實時間很緊,可是我對和我長得一樣的人非常好奇,我相信她對我應該也很好奇,她應該也想看看我,所以我想把畫帶回去看,你能把畫送給我嗎?”
欣欣說得很風趣,讓陳封不禁啞然失笑。聽到她想要畫,他猶豫了一下,把畫遞給了她:“我知道你不想在此久留,畫可以送你,我想她會同意的,隻是你不害怕嗎?”
欣欣不得不佩服陳封的敏感,而她也這才想起楊欣早已是香消玉殞。但奇怪的是,她竟真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甚至心裏也沒有一點楊欣已死的意識,即使現在陳封提醒她,她這樣想了,也絲毫沒有恐懼或是晦氣之感。
“我不怕。”她說。
“或許這也是你們的一種緣分吧,”陳封歎息道,“好吧,但我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損壞了,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了,請還給我。”
說完,他鬆開懷抱,深情地看了看畫,然後把畫從畫板上取下,遞給了欣欣。
不知為什麼,欣欣現在對“緣分”一詞很是敏感。陳封說到“緣分”,讓她心裏不由自主緊了一下,在明白了陳封是說自己與楊欣有緣分時,她才不再緊張。但陳封說時顯得很憂鬱,她似乎感受到了他內心梅雨一般的綿綿憂傷,突然有一股異樣的感動從心底洶湧而起。她想,自己可從沒見過這樣癡情的男人,傳說中的許仙、梁山伯也不過如此。
想到這裏,她的心跳又加快了,於是趕緊說:“謝謝了,請你放心,我會好好保存的。”
她邊說邊接過畫來,隻看了一眼,就驚得呆住了,竟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楊欣和自己竟是如此之像,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要不,你坐下看吧。”陳封說。
欣欣這才回過神來:“對不起,我真得走了,對了,你站久了吧,快去躺一會兒吧,你一定要好好養傷。”
欣欣說完,就往外走去。大黑趴在門口,看看她,居然沒動,隻是用它那又大又亮的眸子盯著她而已。
陳封再一次送了出來。欣欣上了車,透過車窗,她再一次提醒陳封說:“記住,沒有我的授權,不許畫我。”
她是帶著微笑說的,而且是有溫度的笑。陳封看了,不禁怦然心動。對他來說,欣欣的微笑簡直就是毒品。他努力抑製自己的欲望,告誡自己遠離這毒品的誘惑。
但人家對自己微笑,自己又怎能還以冷眼呢?所以,他還是對欣欣還了一個微笑,叮囑說:“開慢點,注意安全。”
欣欣會心地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又讓陳封趕快回去休息,然後驅車走了。
村子裏路況不好,欣欣隻能慢慢開。從後視鏡裏,她看見陳封依然像上次那樣,站在那裏一直目送著自己,心裏湧起一陣感動。
上了大路,欣欣加快了速度。本來是要速戰速決的,不成想卻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但這一次,她沒有後悔。她想最後一次嘛,時間長點就長點吧,況且是特殊情況。對於陳封察覺出她急於離開的心理,她頗感羞愧。是啊,自己這樣的確會讓人很受傷,為什麼不能一笑而散呢?
她感覺自己的這個句號畫得不是很圓滿,但又想,既然已經畫上了句號,管它圓不圓,總之是結束了,結束了就不去想了,至於陳封心裏如何如何,那是他的事啦,隨他去吧,自己又不能遠程控製他的大腦,時間會解決一切疑難雜症,不是嗎?對於自己的危險心理,她慶幸處決及時,自以為萬事大吉。
其實欣欣說不想,卻想了一路。直到進了城,車多了,要集中精力開車,她才沒有再想。
欣欣回到單位,緊張的工作把她的大腦暫時控製了。但也沒能完全控製住,隻是她偶爾出現的思想開小差並不影響工作。在單位裏是沒機會看畫的,所以欣欣工作時的心情可想而知,她盼望著快點下班,好回家看看楊欣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