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 劉玲再勸(2 / 2)

劉玲默默地看著楊欣的畫像,自己也好像置身於倒流的時光之中,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她想,如果自己是楊欣該有多好啊,楊欣雖然紅顏薄命,但遇到了陳封這顆癡情種子,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這時,大黑搖著尾巴從劉玲身邊擠了過去,來到了陳封的身邊。它大概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客人來了,主人怎麼還在那裏坐著不動呢?也太不禮貌了吧?它要出麵幹預一下。它用舌頭舔舔陳封搭在坐椅上的手,還“唧唧”叫了兩聲,大尾巴不停地搖動著。

陳封轉臉看著大黑,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它的頭。大黑卻向外看著。陳封也已經感覺到門口有人了,轉臉一看,見是劉玲。其實他就是不看,也可以猜到是劉玲,大黑的表現已經告訴了他,除了劉玲,再沒有其他人能得到大黑如此禮遇。

“玲姐,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竟毫無知覺。”陳封忙起身驚訝地說。

陳封的聲音低沉無力,而劉玲看見他竟是滿臉淚痕。

“你哭了。”劉玲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憂傷,淡淡地說。

陳封抹了抹眼角,沒有說話。他向外走來,到了堂屋,默默地坐在了沙發上。

劉玲知道陳封又是因傷懷楊欣而流淚,暗自感歎。此時她想,對於陳封,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可言,曾經的快樂早已被高濃度的痛苦浸透,就像是一小勺的白糖融化在無邊的苦海之中,哪裏還能品嚐到一絲一毫的甜味兒呢?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止痛藥,可都已經過去八九年了,陳封還是這樣悲傷,他的痛真是無藥可治了。劉玲憂心如焚,卻也毫無辦法。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就別再傷心了,或許你愛她,想要隨她而死,可是她愛你卻要你為她好好活著,你這樣終日以淚洗麵,憂思成疾,又怎能讓她安息呢?”劉玲解勸道。她明知解勸也無濟於事,要是有用,他又怎能至今孑然一身呢?但除了說些寬慰的話,她又能怎麼辦呢?

陳封長歎一聲,淒惻地說:“我也知道,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越是孤獨寂寞,我就越是想她。”

陳封這段時間可真是孤獨了,以前在學校,他雖也甚少與人交流,但畢竟學校裏人多,聲音也多,還有事情做,到底能衝淡些孤獨感,現在他整日自己一個人在家,又不能做什麼,無聊至極,難免回憶往事,思念故人。

“是啊,孤寂生思念,為什麼不開啟一段新的生活呢?”劉玲看著陳封憂鬱的臉說道。

陳封看看劉玲,又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劉玲又接著說:“今天柳欣來了?”

陳封點點頭,依然沉默。

“她是先到學校的,她不知道你家在哪裏,到學校問,我告訴她了。”劉玲見陳封不語,自顧說著。

對於欣欣是怎麼找到自己家的,陳封也想過,不過他不知道欣欣是去學校問的,因為他對欣欣說過自己是哪兒的人,他想欣欣可能是找到了村子,然後問村裏的人。現在聽劉玲說是她告訴欣欣找到自己家的,他想劉玲可能和欣欣說了什麼,所以就問:“你和她說了什麼嗎?”

“我什麼也沒有說,”劉玲說,“我隻是說她長得的確非常像你以前的女朋友,我以為她知道,但她說不知道。”

“她說不知道?”陳封很驚訝。他想,欣欣為什麼說不知道呢?或許她不想和別人說這樣的話題吧,是了,在她心裏,這是一個尷尬的話題。

“這個話題讓她感到尷尬。”停了一下,陳封自己解釋道。

“嗯,有點,我看她一聽我說,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劉玲點點頭,然後又問陳封,“她來到後,看看你就走了嗎?”

陳封看了劉玲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但卻故作淡漠地說:“又沒什麼事,看看就算是盡到心意了,當然是看過就走了。”

“就沒有坐下來聊一會兒嗎?”劉玲奇怪地問。

“有什麼聊的,素不相識,萍水相逢,她來隻不過是迫於人情道義而已。”陳封淡淡地說,顯得很平靜,似乎是等閑視之。

“可,”劉玲有些激動地說,“可你們這麼奇跡般的故事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結束了?”

陳封笑了:“不結束,我還能賴著人家啊?人家也算是仁至義盡,這樣就很好。”

陳封理解劉玲的心情,一方麵是為自己好,另一方麵也是出於女人的天真,希望事情會像電影情節一樣繼續發展。但他並不認同她的想法,雖然他自己心裏也猶豫過,掙紮過,就在剛剛,他還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思維梳理和自我剖析,最終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