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
漆黑的夜空中，那一襲紅衣依舊如此惹眼，在凜冽的寒風中亂舞，掀起輕狂的弧度。
女子絕美的臉上，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獨坐城樓之上，眸子中倒映的是整個皇城的燈火，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斂去了眼底一絲惆悵。
她的身後，果然還是空無一人。
北玖舉起酒壺，一飲而盡。
恍恍惚惚兜兜轉轉，她，還是逃不出這個早已定好的結局。
唇角勾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弧度，耳畔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不會得到他的，哈哈哈秦北玖，當你為他這樣瘋狂的時候，你就注定，不得好死！！”近似癲狂的詛咒，女人烈焰般的血唇在灼灼燃燒。
北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似要跌下去一般，她獨立黑夜間，許久，朱唇微啟，她的聲音是那麼輕，如風般飄散。
“我不後悔啊，姐姐。”最後那稱呼，終是化作一聲歎息，逐漸消逝。
風聲呼嘯，寒冷刺骨，唯有冷月獨掛樹梢，轉視城樓之上，已沒了女子蕭瑟的身影，模糊望見一方暗紅色的衣角，似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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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玖踏進寒燭閣，寒寂卻並沒有在這裏，她斜坐榻上，毫無倦意，左手把玩著那檀木桌上放置的玉墜，麵色毫無波瀾。
無暇如雪的玉上，早已沒了那滴鮮血，憶得那上麵飛濺的形態，遠遠望去，像一滴血淚。
修長手指拂過那滴血曾存在過的地方，她麵沉如水。
斜靠著，她雙眼微眯，右手撐著太陽穴，斂去一絲倦意，安靜的像一道風景。
檀香散過鼻尖，周遭沒有一聲蟲鳴。
久之，寒寂踏入，卻見她已斜靠在榻上，昏沉沉的睡著了，女子柳眉輕蹙，眉間紅花已經沒了那逼人的威嚴之氣，左手拖著那玉墜，置於心口之上，發絲四散，慵懶的掛於肩上。
他不由得放輕了鼻息。
她很累，他知道。
“寂哥哥……哥哥……嗯……”低聲喃喃著，她無意識的低吟出聲。
“我聽你的……隻聽你的……”
他遠遠看著她，怔愣許久，隨後自嘲一笑。
“我在……”如此微弱的回答，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她緊緊皺在一起的眉，他卻沒有辦法幫她撫平。
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縮回，他深吸一口氣，就這樣坐在一邊，守了她一夜。
一夜無眠。
朝堂之上，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舉手投足，足以使整個北夜一顫，卻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最尊貴最讓他們敬畏的人，不過隻是一位弱女子罷了。
除了他，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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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女帝的殘暴與草芥人命之行漸漸在百姓之中傳開，緊接著又有了一些女帝皇位來路不正的說法，更有人已經準備找契機造反了，一時間，整個皇城處於風雨搖曳中。
這一切，北玖都不甚在意，她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在書房陪著寒寂。看他冷漠疏離的做事，看他刻意越過她的目光，她也默不作聲。
始終一言不發。
她是不知道，到底因為什麼東西，讓他們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