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麵南緊張得直冒汗,可小天賜卻依然不覺,依舊呀呀地爬啊爬,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抓抓那個。
小天賜在水粉前停了下來,手裏把玩著,好像愛不釋手。王麵南正要發作,小天賜卻已看到了那黑黑的板笏,伸手一把抓住,卻把到手的水粉丟掉。
王麵南舒了一口氣,正想見好就收。沒想到小天賜又爬到木魚上麵,試著小手卻拿不動,隻好作罷。
又看到那花花綠綠的銀票,也是一把捏住,可是玩了一會兒,又把它丟掉了。
最後他又爬到咒符那裏,看到它比把花花綠綠的銀票更花花綠綠,一伸手把它抓緊,再不放開。
至此,整個提心吊膽的抓周計劃完滿結束。
小天賜一手拿著板笏,一手拿著符咒,好像勝利似喝喝叫。
王麵南把他的小手扳開,拿掉了板笏,卻怎麼也拿不掉那張符咒。王奶媽也是沒辦法,隻好搖搖頭作罷。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圓滿的,抓住板笏那可是將來官運在身啊。
王麵南以為小天賜是小孩心性,捏著符咒玩,也就沒再理會了。轉身便去麵南鏢局打理自己的鏢局生意。
這時王氏已經倚在床頭上,王奶媽抱著小天賜,便將抓周的結果告訴了她。她虛弱地笑了笑,滿心的歡喜。
小天賜不知不覺中沉睡過去,他手裏還是緊捏著那張符咒,符咒雖大,卻被他捏在小手心裏,所以王氏並沒有發現他手裏拿著什麼東西。
將近戌時,府裏的丫鬟端來了晚點,王氏喝了一點紅糖水,隨後對丫鬟搖了搖頭,丫鬟隻好將原封未動的把晚點又端走。
王奶媽吃完後,就抱著小天賜到奶房休息去了。
亥時未到小天賜突然醒了,大哭起來,原來是尿布濕了,王奶媽給他換了尿布,又給他喂了奶,便又沉沉睡去。
王奶媽也就歪著脖子躺倒在床上,留著小天賜睡在旁邊。
她不知小天賜等她睡著又醒了,正睜大眼睛望著房裏搖擺不定的燭光。
他的小手還是緊緊捏著那張符咒。
夜晚很靜,窗外的樹枝在風中搖曳生響。
小天賜靜靜等著,他知道那一刻終於要到來了。
窗外的風聲越來越大,樹枝拍打窗子的聲音有些嚇人。
月光突然全被烏雲遮蔽。
子時到了,一天之中至陰的時辰。
但小天賜(請親們諒解這種稱呼,李遁雖神識未滅,但他來到明朝時的名字是王天賜,為避免稱呼的麻煩,統一稱為天賜了)知道,這也是一天中陽氣生發的時辰。
隻聽窗戶嘣地一聲響,一團黑氣從窗戶縫隙裏流了進來。
那團黑氣在小天賜床邊一頓,一個佩劍的白袍青年便出現在床前。
小天賜睜大又圓又黑的眼睛看著他,那白袍青年也低著頭盯著他。他覺得這小孩真是奇異,竟然看到他無一絲半點的畏懼。
此時他心裏閃過一種異樣感覺,簡直欲放棄今晚的計劃。
可是一想到蓮妹長大竟要委身這小子,心中的戾氣不由衝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借助子時至陰的力量,化成了一團黑氣,黑氣凝在半空。原來有一張桌子那麼大,慢慢縮小變成花碗那麼大,再緩緩內縮變成隻有一根手指那麼大。
手指大的黑氣在空中顫了顫,猛地箭般刺向小天賜的印堂。
小天賜依然瞪著眼睛看著,在黑氣刺入他印堂的一刹那,他小手中的符咒猛地往自己臉上一貼。
隻聽那白袍青年怪叫一聲,嗖地進入了小天賜的神識裏。
小天賜的神識(為免贅述,以下全部稱為小天賜)喝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奪我軀體!”
那白袍青年一聽到這話,知道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隨著跪地求饒道,“小的無意冒犯小神天威,饒命啊!”
小天賜冷冷道,“子時雖為至陰之時,但物極必反,它也是陽氣生發的起點,過了子時,符咒力量爆發出來,恐怕你這會真的要魂飛魄散了,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袍青年聽了此話,更是嚇得直冒冷汗,在地上磕頭不已。邊磕,邊大聲喊道,“大仙大量,別跟我這個小鬼計較,隻要肯饒了我一命,小鬼願隨大仙鞍前馬後侍候大仙!大仙千萬要饒了我啊!我做大仙奴隸好了,一切聽大仙吩咐……”
小天賜眼珠轉了轉,沉吟了半天,才道,“你真的要做我奴隸?”
白袍青年磕著頭道,“小的願意做大仙的奴隸。”
“你發誓?”
白袍青年帶著哭腔指著天道,“我白開水對天發誓,一生一世做大仙奴隸,大仙說東,我不敢往西,大仙走南,我不敢闖北,一切唯大仙話是從,若違此誓,若違此誓,小的願,願……小的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