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慕言也不去迎接,隻懶懶地問了這麼一句,顯然是熟人。
來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貫的冷漠:“在附近見個客戶,正好來看看你。”
淩蘇呆呆地坐著,似乎已經平靜了的心不安地躁動著,手心裏黏黏的,後背也滲出了汗。
因為背對著門口,她看不到來人的模樣,可是這聲音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是方景天。
方景天卻裝作不認識淩蘇,他在外麵從來都是不跟她說話的。那些知道兩家過去的人都以為方景天這樣是因為家族恩怨,不知道的真的都會以為他們隻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也好,淩蘇想,這樣也好,省了很多的麻煩。
可是她卻沒想到這裏的老板,那個看上去無欲無爭的女人,竟然也會認識方景天。
“還是喝那款咖啡嗎?”慕言問。
淩蘇看不清方景天的表情,隻覺得好像有雙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讓她後背生涼。隻聽方景天仿佛是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字來:“嗯。”
慕言這才站了起來,一邊抬腳往準備間走,一邊說:“這位小姐今天正好給這款咖啡起了個名字,叫罌粟之吻,你覺得怎麼樣?”
方景天愣了愣,淩蘇不看也知道,他此時的臉上是毫無表情的。
“不錯,挺貼切。”方景天語聲如鐵,冰冷堅硬。
慕言沒再說什麼,轉了身去了。可是淩蘇卻感覺到身後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
淩家是做化妝品起步的,淩氏的香水也曾經一度做到了國內一線品牌,她從小耳濡目染,又很有天賦,所以她的鼻子一向靈敏,而此刻她聞到了另一種香水的味道,濃烈的,奔放的女人的味道,是關萌。
她喝著手邊加了檸檬汁的溫水,以壓製此時心裏的不適,不可否認,隻要有方景天在的地方,她就會感到不安,那種不安,來源於她內心深處對他的失望和畏懼。
“三哥,我覺得那邊靠窗的位子不錯,還可以欣賞外麵的風景,能不能請那位小姐跟我們換換?”關萌也早就看到了窗口的淩蘇,上次的羞辱還曆曆在目,想著正好趁著今兒扳回一城來。
她的聲音很嗲,饒是淩蘇聽了,也軟到了心裏。
男人都一樣,方景天自然也不例外。淩蘇心裏想著,想著,不覺間竟是笑了。
方景天顯然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寵這個女人,隻聽他冷冷地開了口:“別人的東西再好也不屬於自己,想跟著我,就時刻記牢了這句話。”
女人不說話了,淩蘇也不搭腔,繼續優雅地品著手邊的檸檬水。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要,要了都是要還的,這個道理她懂,自從跟了方景天之後,她才懂,她必須懂。
已經是下午了,夕陽灑著七彩的餘暉落在淩蘇的身上,將她唯美的側影拉得很長。
淩蘇看了看窗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午飯,這一想起來,才又真的覺得餓了。
慕言送了咖啡過來,還是同樣的味道,正是淩蘇喜歡的味道。她貪婪得嗅著咖啡的焦香,卻不想方景天竟然也跟自己一樣,愛上了同一款。
“老板”,淩蘇喊住了慕言,“現在這會兒有什麼吃的嗎?”
慕言也被她問得一愣,過了幾秒才恢複了平時的笑容:“我這裏隻有咖啡還有甜點,不過今天甜點師傅還沒來,隻有上午剩下的了。”
“沒事,肚子裏的寶寶真的餓了呢,一直在鬧騰。”淩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笑容,總是像一潭清水,讓人能照見自己的心。
慕言又折了身,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塊精致的芝士蛋糕,還有一杯鮮榨的橙汁。
淩蘇愜意地聞了聞那清新的味道,她想忘了屋子裏彌漫的咖啡的焦香,因為那個味道的記憶裏,有了方景天。
她第一次覺得濃鬱的芝士味竟然也可以這麼的誘惑,盡管……
她用銀勺剜了一小塊蛋糕,可是還來不及放到嘴邊,竟然被人從身後一把搶了去。
方景天一手緊緊地抓著勺子,一手拉著淩蘇白皙清瘦的手腕:“你這女人瘋了嗎?明知道自己對芝士過敏。”
是呢,確實過敏呢!淩蘇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她越過方景天偉岸的身軀看了看他身後表情各異卻同樣寫著驚訝表情的兩個女人,她知道這一局算是贏了,原來在他方景天的心裏,自己,不,或許是這個孩子要比那女人重要些。
可是贏了又怎樣呢?他的在乎自己又在意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