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澤開著車從鄰省回來,他掃一眼手套箱放著的盒子,不覺露出笑意。外麵小雨不歇,雨滴輕輕落在車窗上,雨刷懶懶的搖晃著。這是很神奇的一條路,雨勢慢慢變小,進入安川市時,雨又停下了,甚至太陽還從雲層裏冒了出來,滿地的暈黃。他的心情因這詭異的天氣,也變得更好。
那個小盒子裏放著他為任淰買的禮物,他本身不是那麼浪漫的人,在臨走時,秘書卻提醒他,要不要買點什麼,看到他愕然的表情,秘書竟然笑著提醒,應該給他的女友買一份禮物。他想了想,覺得這建議不錯。不是沒有浪漫過,隻是恍然發現,好像自己還是毛頭小子時候才做過那樣的事。這種念頭滑過時,不免有那麼點惆悵,原來他自己也承認,自己的確變老了,或者說心境變老了。
行駛在開往市中心的高速路上,手機響個不停,他抓起來看了看,戴上藍牙耳機。
“什麼事?”他的視線盯著前方的車輛,有一段路似乎在維修,將原本的單行道暫時改成雙行道,於是堵車堵了長長的一截。
“今晚出來玩玩吧,你千萬不能拒絕,這麼久都不出來了,太不夠意思了。”
周嘉澤默默的算了下時間,原本開進市裏差不多是黃昏時分,加上堵車,大概晚上七八點了,這個時間,似乎也趕得上。
“有哪些人?”他隨口問著。
他暗自計較了一下,好像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自己這群朋友在一起了,的確有些說不過去,剛好當做出差後的放鬆。
對方一一將名字說了出來,周嘉澤一聽,立即聳起了眉頭,“這麼多人啊,那少我一個,應該也沒有什麼了?”他暗自笑了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會是普通的聚會,他不套出目的來,當然不會就這麼前往,他可沒有忘記,以前有人被整得多慘,算了算,也似乎沒有人今天生日,隻是也不一定,他對這方麵一向不怎麼重視。
“別啊,你不來怎麼成?”顯然著急了,“我告訴你,一定得來,否則我們集體和你絕交。”
周嘉澤反倒笑了起來,“我就不來,你能把我怎麼著?”還來威脅這一套,“說吧,究竟想做什麼?我可沒有發現我晉升成了非我不可的對象。”
對方似乎斟酌了幾秒,“我們都老同學了,這個麵子都不給。”
“我們都老同學了,還給我玩這一套。老實交代,要知道我的時間可不閑,剛出差回來,正需要時間休息,還給我這些有的沒的……損腦細胞啊!”
“好吧!”對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心奕回來了,我們辦個聚會給她接風洗塵……”
後麵的話他沒有聽清楚,手卻僵硬起來,微微一愣,放慢了速度,與前方那輛車劃開一定的距離。他死死的抿緊唇,說不清自己應該給出什麼樣的表情,他看一眼前方的小鏡子,他自己的表情森冷,額頭冒著細細的汗,仿佛想要證明著什麼,他衝自己笑了笑,“我和她已經分手了,需要什麼驚喜?難道你們不清楚我又有了女朋友?”
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他冷笑一聲,不知道剛才那話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自己聽,再問出口,“地點在哪裏?”
心情,全因這個電話破壞掉。很可笑是不是,當他不再有任何期待時,她又回來了,她永遠都可以那麼隨意,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即使是旁人,似乎也覺得他就該留在那裏,可為什麼沒有人問一句,憑什麼?
堵路的那一截路過去,他重新加快了速度。進入市區時,天已經快黑,整座城市也仿佛快要進入沉寂,天空是大片大片暗藍,仿佛置身於高樓頂端的綢緞,無數燈光一閃而就。
他開了許久的車,終於在老同學說的地點前,將車停下。
身體疲憊不堪似的,他重重的躺在靠墊上,重重的呼吸了幾下,這才降下車窗,拿出煙點燃,慢慢的吸了一支煙。
別人喜歡將簡單的事想得複雜,他偏偏喜歡將複雜的事想得簡單,如果還不清楚,那麼幹脆就不要想。
他發動車,開了一小段距離,將煙頭扔進路邊的垃圾箱,然後降下車窗,開著車離開。當然,他沒有忘記,給同學打個電話,示意他不去了,剛出差回來,太累,他想休息,以後有時間再約。
任淰下班的時候,收拾完東西,抬頭就看見莫永豔站在自己麵前,“小人得誌。”
任淰拿著包的手微微一抖,對上莫永豔視線時,卻冷靜自然,“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她輕輕的笑了一下,笑裏意味不明。
“你會有哭的時候。”莫永豔狠狠的瞪她一眼。
“哦,我真害怕。”任淰哼了一聲,從莫永豔身邊離開。
這短短三天,發生的事可真多。在莫永豔再一次拿來文件讓她處理時,她笑著接受,之後便找到自己的主管。她以前聽說過,兩位主管一同進入這家公司,有著革命的友情,關係非常不錯,就算是這文件,自己的主管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