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倫敦 10(2 / 2)

木飛鴻給自己叫的一大盤上麵淋了番茄醬的菠菜奶酪貝殼麵,外加奶酪雞。這就是外國吃飯,自認為凡事考慮健康,總打著減少脂肪的主題做出來的食物卻總是放奶酪,他卻像個女孩一樣愛上這種美國加州的陽光吃法。另外還要了一根熱麵包條,一大杯的牛奶,他像個暴發戶一樣拚命囤積營養,雖然他不敢保證這麼早他能吞光所有這些食物。對於熬夜習慣的人,中午十二點以前都叫早上,一大早吞下這麼多食物,他也沒試過。他每天傍晚時分還要來一頓酒,通常那才是他一天之中最主要的一餐,酒下方便麵、薯片,全賴有勞爾給的薪水壯膽,他很久沒試過這樣胖吃。

他似乎真的很餓,狼吞那一根麵包條,他的吃相必定狼狽不堪,對麵的人停止使用冷冰冰的刀叉,眼睛盯著他看,表情冷若刀叉。資料上介紹他冷漠,不肯主動與人交談,此刻,冷漠的戴維斯先生卻露出主動與他交談的興趣。

“你很餓?剛從哪裏出來的嗎?還是總這樣吞食物?”

“嗯嗯餓,這,妨礙你了嗎?”木飛鴻也知道含著食物與人答話不禮貌。中國的孔老夫子教人要端莊,食不言寢不語,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就是睡覺都要有好的睡相,更不要說嘴裏包著食物跟人家答話,簡直無禮至極。夫子說嘴裏含著東西聽人家叫,就趕緊吐了答話,他可不想吐出這麼美味的熱麵包條。他似乎正在犯祖訓,哦,不不不,是犯了眼前這個英國紳士的吃飯戒條。

“請原諒我已經很長時間隻吃單一食物,那種小超市裏賣的意大利麵,裏麵有少許意大利脫水蔬菜,你要知道,那種食物再好吃,搭配著黑啤酒天天吃也會令人生厭。”他不管不顧,大口塞著麵包條,他要想不浪費錢就得吃完每一樣食物,他不得不先吞光這條已食過半的麵包條,不得不違反祖訓。

“希望你這種好運保持久點。”戴維斯其實沒那麼難相處,說話也很簡潔明快,他的說話友善的如同他穿著整齊的服裝每天坐在辛普利利亞餐廳兩次,很有紳士教養的嚼西餐。誰能看出這竟然是一個職業賭徒?他的賭博路線衍生到英國境外,他的鐵鏽紅西裝內寶藍色的襯衫令他平添幾絲貴氣。

“沒想到你喜歡吃這種東西。”戴維斯吃的是灑滿蔥花芝麻的意大利披薩,加上他寶藍色的眼睛給人第一觸動就是想到藍色狂潮般的意大利國家足球隊,可戴維斯先生又是地地道道的英國人。他指著木飛鴻盤裏淋著意大利特色蔬菜沙拉醬的菠菜奶酪,說:“我印象中女人愛點這種食物。”

木飛鴻已經徹底咽下那一根麵包條,喝了一大口牛奶,說話不再嗯嗯啊啊,他準備向奶酪麵和奶酪雞下口,先不得不就剛才的吃相驚著對方而違心道歉:“我們中國有句說法,青菜蘿卜各有所愛。這種食物擱在我的國內,我也不喜歡。可入鄉隨俗,據說這吃法英國又跟美國入鄉隨俗。孰是孰非?隻能各執所愛。”

“希望你的青菜蘿卜也能被我喜愛,假如那就是你賴以贏球的緣故的話。”戴維斯推開自己的食盤,完全不打算吃了,他開了這麼自認高明的青菜蘿卜玩笑又跟著自嘲地說:“不要介意,我隻是為剛剛輸了兩百英鎊懊惱。對了!我叫戴維斯,你這神秘的東方人找我何事?”

好厲害!已經知道找他有事,這家夥看樣子不好邀約。

“既然你已有覺悟,那我就開陳布公,直說。確有事找。好事。”木飛鴻從兜裏摸出一張預先準備好的燙金名片遞過去。他雖然很不喜歡濫用名片的虛偽手段。名片多數時候根本不被人家接納,有些人甚至轉身就扔掉,“我叫木飛鴻,有家難於啟齒的極小的私人偵探社。”

“私人調查員?我就說嘛,這張桌子我坐了三年,從來沒被打擾。”戴維斯反複看了名片,放進口袋,又重新打量木飛鴻。木飛鴻審視他,他們初次見麵,確實需要好好認識對方。

“除非我不在倫敦,否則這桌子就是我一個人的。現在說吧,什麼事,除了摩洛哥的話題,盡管問。關於我的生平,能說一定言無不盡。”

這個狡猾的家夥,上來就封門,甚至沒給木飛鴻到摩洛哥禁區的機會。不過,這樣也好,中國人踢足球需要向英國人好好學習,搞調查可就大有名堂,都跑出來中場堵路,也要封的徹底才行。後衛都不得力,光杆守門司令,能擋得住勇者衝禁區射門?

木飛鴻知道戴維斯的軟肋,感謝特納法律事務所提供的有關戴維斯的資料很全麵,這個人嗜賭如命,必愛財如命。戴維斯曾經在摩洛哥工作過,什麼原因離開摩洛哥資料沒有記載,卻說了戴維斯經濟現狀不好,愛麵子的英國紳士,既要顧全形象又要確保賭博,離不開錢,這種人適合直接許以重金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