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四(2 / 3)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沈一窮的麵條對眾人造成的陰影實在是太濃了,沈暮四在聽到麵條兩個字的時候表情非常明顯的扭曲了一下,道:“有剩飯麼?不太想吃麵條。”

沈一窮嘟囔:“又不是我給你做……”

周嘉魚笑道:“有的,你稍等一會兒。”他說完匆匆的進了廚房。

沈暮四見周嘉魚走了,看了沈一窮一眼,道:“詳細說說吧。”

沈一窮點點頭。

晚上吃過之後剩菜剩飯還有不少,周嘉魚拿了兩個蛋出來炒了個蛋炒飯,又把剩菜稍微熱了熱,給沈暮四端出來了。

沈暮四卷起袖子坐在桌邊,對著周嘉魚道了謝。他似乎對飯菜的味道並沒有什麼期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後,麵目驚豔:“真好吃……”

沈一窮說:“對吧對吧,他來了我再也沒有想念過外賣了。”

沈暮四說:“怪不得你沒鬧著要出去。”

看起來這對師兄弟感情相當不錯,沈暮四吃飯時,沈一窮就在旁邊嘮叨,問他這次有什麼收獲,又遇到了什麼奇事。

沈暮四迅速的吃完飯,找沈一窮要了根煙,吸了口之後開始解領扣的扣子。

周嘉魚起初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不過解到第三枚扣子時,他發現沈暮四的胸口上有一條血色的紅痕,像是被什麼凶猛的野獸抓撓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也能看出很深。

沈一窮驚道:“怎麼弄的,這麼深?”

沈暮四道:“那貨抓的。”

周嘉魚看向了沈暮四說的罪魁禍首,隻見白色的黃鼠狼裝死一樣躺在籠子裏,隻看外形恐怕會覺得它身體已經僵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沈一窮說,“黃皮子?毛怎麼是白的。”

“白色的黃皮子唄。”沈暮四看了眼周嘉魚,若有所思的說了句:“它到底是挺喜歡你的。”

周嘉魚說:“是嗎?”他剛想說自己挺招小動物喜歡,沈暮四就補了一句,“上個它喜歡的差點沒被它剝皮吃了。”

周嘉魚:“……”算了,看來招動物喜歡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沈暮四讓沈一窮把黃鼠狼放進後院裏,拿塊石頭壓在上麵,沈一窮拖著籠子往屋後走,嘴裏嚷嚷著真重。

他走後,屋子裏便剩下了沈暮四和周嘉魚。

沈暮四把煙滅了,盯著周嘉魚的臉,語速緩慢的來了句:“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周嘉魚:“啊?”

沈暮四道:“嗯……在哪呢……”

周嘉魚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但對沈暮四這張臉確實沒什麼印象,他尷尬的笑著:“可能是你記錯了吧。”

沈暮四道:“不,我記性很好。”他剛把第二根煙點上,眼睛就忽的亮了起來,“哎,你是不是上過電視?”

周嘉魚:“……”我擦。

沈暮四道:“我記得前年看過一個房地產的廣告,你好像是在上麵當一個……”

周嘉魚死氣沉沉的說:“是的,在上麵裝風水師。”

沈暮四道:“哈哈哈,我當時還和我師弟看著笑來著。”

說實話,周嘉魚這個原身也可以說是騙子界的大佬了,他被揭穿麵目之前手下甚至還開了個專業的風水公司,特意幫人看風水。隻是看得準不準另說,手段卻是十分的惡劣,比如人家找上門來,他故弄玄虛一番,說你風水不好,必須花多少多少錢破財免災,不然會倒黴的。那公司信了就罷了,若是不信,騙子會想方設法的搞出些事端,來證明自己的確是沒有“算”錯。

這樣一來二去錢是賺了不少,隻可惜卻踢到了林逐水這塊鐵板。他盯上的目標,正好牽上了林逐水這條線,於是他還沒出手呢,就被林逐水叫人帶走了。

從法律來說,按照原主做的那些事兒來判,最起碼都得搞個死緩,當然緩不緩得了,還得看苦主有沒有全找來。

沈暮四記憶超群,過目不忘,雖然是隻見過周嘉魚一麵,卻記住了這張臉,他淡淡道:“沈一窮挺好騙的是吧。”

周嘉魚苦笑:“沈一窮是好騙,可先生不好騙啊。”

沈暮四挑眉,顯然在思量周嘉魚的話。

周嘉魚道:“你吃飽了麼?我去把碗洗了,你早點休息吧。”

沈暮四攔住他,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你叫周嘉魚?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倒是個好名字。”

周嘉魚沒說話,他從沈暮四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敵意。顯然,這個敵意針對的是周嘉魚騙子的身份,沈暮四並不像沈一窮那樣大大咧咧,會輕易的接受一個外來者。

周嘉魚道:“我以後不會再騙人了。”

沈暮四看著周嘉魚的臉,什麼話也沒說,拿起碗去了廚房,看得出,他並不會輕信周嘉魚的承諾。

周嘉魚見狀微歎,心中到底是有些失落。

他本以為想要讓沈暮四改變主意會是見非常麻煩的事,但卻沒想到沈暮四的態度在第二天就有了轉變。

他似乎一早就去了林逐水那裏一趟,回來吃飯的時候,周嘉魚在他身上便找不到昨晚那種刺刺的感覺了。

其實林逐水四個弟子,都是這行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入行時間最短的沈一窮也有著自己的驕傲。沈暮四據說是四個徒弟中的大師兄,也是實力最為強悍的那個,雖然他外表溫文爾雅,態度也很柔和,但骨子裏的驕傲卻是磨滅不掉的根。看不上騙子身份的周嘉魚,似乎也是正常的事。

下午的時候周嘉魚按照平常那樣準備去林逐水那裏上課,卻被沈暮四直接叫住,說先生等會兒會過來,讓他別過去了。

周嘉魚說好。

沈一窮在旁邊啃西瓜,啃的滿臉都是紅的,也不吐子兒,含糊的說:“先生過來是看後院裏的黃鼠狼麼?”

沈暮四道:“嗯,那玩意兒手裏捏了三條人命。”

沈一窮道:“捏了?意思是還沒弄死?”

沈暮四道:“不然我帶它回來做什麼。”

周嘉魚聽著他們的對話,默默的也拿起西瓜開始啃。

半個小時後林逐水過來的時候三人啃西瓜啃的正起勁兒,沈暮四第一個反應過來,林逐水還沒進門就迅速放下西瓜擦幹淨手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而沈一窮和周嘉魚還傻乎乎的抱著瓜皮。

林逐水走進屋子,大約是嗅到了西瓜的那一股子甘甜氣息,道:“吃西瓜呢?”

“先生。”沈一窮用手臂擦幹淨了嘴角的西瓜汁,激動的說,“先生,您來了,我們給你留了最甜的那一塊西瓜尖!“

周嘉魚為沈一窮的狗腿感到震驚。

當然林逐水最後還是謝絕了沈一窮的好意,四人一齊去了後園,看到了那隻被關在籠子裏直哼唧的黃鼠狼。

黃鼠狼本來還癱在地上裝死,結果看到林逐水遠遠走來,一下子便直接從地上跳起,衝著幾人張牙舞爪,咧開牙齒發出尖銳的哢哢聲。

林逐水冷冷道:“真不想活了?”

黃鼠狼聞言瞬間息聲,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連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看見它這模樣,周嘉魚不知怎麼想起了自己同事家裏養的小貓崽,每次看見生人都是這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

“先生,怎麼辦?”沈暮四問道。

林逐水說:“你想如何?”

沈暮四道:“既然它不肯放手,那就把它關在這兒吧,關到它放棄為止。”

林逐水道:“要是它不肯放棄,那被它魘住的人怎麼辦?”

沈暮四道:“應該不會?黃皮子脾氣沒這麼倔吧。”

他剛說完這話,地上躺著的黃鼠狼就又哢哢叫了兩聲,表示自己就是有這麼倔。

沈暮四聞聲衝著黃鼠狼咧開嘴笑了笑,那露出森森白牙的笑容,看的周嘉魚都一個哆嗦,“還真挺倔。”

黃鼠狼開始嗚嗚的哭。

周嘉魚生出一種四個彪形大漢正在刑訊革.命烈.士的錯覺。

沈一窮道:“既然它不想放手,就不放了吧,周嘉魚剛來,正好缺床褥子,我看這黃鼠狼的皮子挺不錯的……”

被黃鼠狼盯住的周嘉魚很想說這麼熱他真的不缺褥子……

黃鼠狼又開始哢哢的叫,三人聽的雲裏霧裏,林逐水卻好似懂了,他笑道:“你覺得我們是在嚇你?”

這話一出,連周嘉魚都感覺到了林逐水的殺意,這殺意雖然不針對自己,可還是有種讓人心底發涼的感覺。黃鼠狼發現林逐水真不是在開玩笑,也急了,哢哢哢叫了好幾聲。

林逐水道:“最多三個月。”

黃鼠狼:“哢哢哢。”

林逐水道:“半年,不行就算了。”

黃鼠狼:“哢哢哢哢哢——”

林逐水道:“成交。”

周嘉魚還在莫名其妙,就見林逐水轉身對著他露出個笑容:“辛苦你了。”

周嘉魚:“????”這關他什麼事兒啊?林逐水和這黃鼠狼達成了什麼肮髒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