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魚本來以為住宿還是像淘汰賽那樣各住各的, 但是沒想半決賽卻是選手們都住在同一個酒店, 而他到達的當晚, 就看見了幾張熟悉的麵孔。
其中之一, 就是徐鑒的徒弟徐入妄。
周嘉魚和沈一窮走進餐廳的時候, 餐廳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眾人都對著他兩投來了目光。這目光有中有豔羨, 有敬佩,有嫉妒,有敵意, 徐入妄的眼神周嘉魚第一個注意到,因為這個不要臉的又在盯著他的屁股看。
“晚上好啊,什麼時候到的?”徐入妄湊過來打招呼。
周嘉魚說:“不約。”
徐入妄被直接拆穿了目的, 麵色略微尷尬:“別那麼無情嘛, 我們好歹共患難過。”
周嘉魚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和沈一窮拿吃的去了。
餐廳都是自助的, 菜色相當的豐富, 味道也還不錯。不過林逐水向來不喜歡在外麵吃飯, 看來今晚是不會下來了。
周嘉魚正這麼想著, 就見徐入妄厚著臉皮坐到了他們桌上。
沈一窮沒客氣, 道:“你要幹嘛啊?我家魚已經心有所屬了,你來湊什麼熱鬧。”
徐入妄道:“心有所屬?屬給誰了?”
沈一窮用一種黏膩無比的聲音說:“我們的心都是先生的。”
徐入妄:“……”
周嘉魚在旁邊繼續安靜的嗦麵條。
沈一窮道:“不服氣先去找先生說道說道唄。”
徐入妄很想說,他服, 他拿什麼來不服, 不說他,他師父和林逐水鬥了那麼多年,結果沒贏過一次。最慘的是他這個當徒弟的好像也沒啥機會給師父長臉,雖然比賽途中周嘉魚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可他的天賦就擺在那兒,不用任何手段就能直接共情,要是真想不開估計也隻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徐入妄無奈道:“我隻是過來想和你們交換一下情報,何必呢。”
周嘉魚這會兒終於把嘴裏的麵條咽下去,也開始參與討論,隻是開口的第一句就讓徐入妄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說:“哇,你又作弊啦?”
徐入妄咬牙切齒:“作弊?風水這事兒能算作弊?都是我自己推算出來的——”
周嘉魚道:“這都行?”
徐入妄道:“怎麼不行,我還告訴你,我已經推算出了半決賽的地點,而且進行過調查了。”
他這話說的時候特意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讓旁邊的人聽見。
沈一窮眼睛馬上亮了起來,他道:“已經算出來了?在哪兒呢?”
這下輪到徐入妄拿喬了,他瞅了眼周嘉魚,對著沈一窮揚起下巴,滿目傲慢:“我是來和嘉魚說話的,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一窮:“……”
周嘉魚叉起了第二卷麵條,正準備繼續嗦,聽到這話傻樂兩聲。
結果他還沒反應過來,沈一窮手一伸就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把那張剛啃過雞腿還油膩膩的嘴湊過來,對著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一口:“就憑我和嘉魚的關係!”
周嘉魚:“……”他把麵條放下了,靜靜的扯了張餐巾紙擦了擦臉。
徐入妄驚了:“你們什麼關係?”
沈一窮說:“單純的父子關係。”
周嘉魚:“……”
徐入妄:“……”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還是別理沈一窮,繼續說比賽的事兒。
按照徐入妄的說法,他已經能推算出了決賽的地點,隻是內容待定。這個行為在比賽裏也並不違規,因為其實要推算出和自己有關係的內容,其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徐入妄作為一個參賽者,推算出了參賽的地點,反而是他自身實力的表現。
沈一窮酸溜溜的說了句:“那你怎麼推算不出冠軍不是你?”
徐入妄冷笑:“你要再廢話,我能推算出你肯定會被我打。”
沈一窮雖然並不怕和徐入妄打架,但是能得到點比賽信息對於周嘉魚或許有幫助,所以他沒有繼續挑釁,也開始跟著周嘉魚一起嗦麵條。
徐入妄道:“如果我推算的沒錯,比賽地點就在我們對麵的那條街。”
“嗯?對麵的那條街?”周嘉魚透過酒店餐廳的玻璃牆向外望去,隻看到了繁華的街道和一眼望不到頭的高樓大廈。
這裏到處人山人海,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會比些什麼。
徐入妄道:“比賽的場館很大,很高,我估計之下,應該是一棟大樓。”
周嘉魚道:“那會比些什麼?尋人?”
徐入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比賽的地方陰氣重,你最好帶點防身的東西。”
周嘉魚道:“謝謝了。”
徐入妄笑著:“你體質不一般吧?”
周嘉魚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你怎麼知道的?”
徐入妄什麼話也沒說,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他經常使用的羅盤,“噥。”
隻見那羅盤上,指針一個勁的瘋狂亂轉,好像被磁場幹擾了一樣,周嘉魚之前已經被林逐水科普過了這種情況,所以倒也不是十分的驚訝:“哦,這樣啊……”
徐入妄說:“之前隻聽說過,沒想到林先生真的能找到傳說中的極陰體質。”
周嘉魚對這方麵不是特別了解,就沒開口說話。
“早點休息,明天見。”徐入妄又和周嘉魚聊會兒,便起身離開。
周嘉魚也和沈一窮準備回房。
沈一窮對徐入妄的感官向來不好,但這次徐入妄特意來告訴周嘉魚場地的問題,也算是勉強給他加了一兩分。
沈一窮說:“罐兒啊……”
周嘉魚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沈一窮是在叫誰,直到他又喊了一聲:“罐兒啊……”
周嘉魚驚了:“你叫誰罐兒呢?”
沈一窮說:“我叫你啊。”
周嘉魚:“……為什麼?”
沈一窮道:“你不天天念叨著比賽輸了讓我把你做成罐兒帶回去麼?”
周嘉魚:“………………”他真的是服了沈一窮了。
沈一窮說:“罐兒,這事兒要不要問問先生?別免得你這體質一進去就廢了啊。”
周嘉魚道:“問倒是可以問,但是我怎麼和先生解釋我知道比賽場地的事兒?”
沈一窮說:“就說徐入妄告訴咱的。”
周嘉魚道:“這不算作弊?”
沈一窮說:“好像是算的。”
兩人陷入了沉默。
周嘉魚無奈道:“那算了吧,先生是評委,總該要先知道比賽場地,到時候如果有問題,應該會提前告訴我。”
沈一窮道:“這也是,那你早點睡,罐兒,別怕,我在呢。”
周嘉魚心想對啊,你在呢,隻要有你在,我都不會害怕,因為你會把我做成罐兒,再托運回去。
兩人雙雙回房,周嘉魚躺在床上很快就起了睡意,不到十幾分鍾便酣然入睡。
第二天,依舊是炎熱的讓人痛苦的一天。
周嘉魚八點鍾準時起床,叫了沈一窮去餐廳吃早飯。沒想到到餐廳的時候林逐水已經和幾個評委坐在餐廳裏了,周圍還圍了不少迷弟迷妹。當然礙於他的氣場,那些迷弟迷妹們也沒敢上前打擾,就在旁邊暗戳戳的看著。於是周嘉魚過去和林逐水打招呼的時候,接受了比昨天還要熾熱的眼神考驗。
“先生,早上好。”周嘉魚道。
林逐水道:“好,昨晚睡得如何?”
昨晚瞬間秒睡的周嘉魚硬著頭皮說:“有點緊張,沒睡著。”
林逐水不置可否,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淡淡道:“去吃飯吧。”
周嘉魚趕緊溜了。
沈一窮跟在他後麵低聲罵:“你他媽的又騙先生,被發現了吧。”
周嘉魚說:“你怎麼看出來先生發現了?”
沈一窮說:“先生隻要用手指點著桌子,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周嘉魚:“……”但他總感覺說自己睡得很好,林逐水的手指會多點一會兒。
這餐廳已經被比賽的組委會給包下來了,吃飯的全是比賽的選手。沈一窮和周嘉魚一邊吃一邊觀察對手。之前比賽二十多個人,周嘉魚根本看不過來,對於選手麵容的印象也是比較模糊。但現在還剩下十個,那就好認多了。這十個選手裏竟是還有一些外國人的麵孔,其中一個白人,三個東南亞國家的。剩下的六個全是國人,說到底這比賽國人到底是有不小的主場優勢。
“有幾個我好像見過。”沈一窮說,“前幾屆應該也來參加過比賽。”
周嘉魚道:“哦……”
沈一窮道:“哎,那個姑娘好像是陳曉茹的徒弟。”
周嘉魚說:“陳曉茹是誰?”
沈一窮道:“就是坐咱先生旁邊的那個,聽說好像是玩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