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輪明月/地上萬裏清輝/風也如水/月也如水/靜靜地/我好像在等誰/又不知在等誰/隻有明月/和我遙遙相對”;
——“鋪開中國地圖/尋找我的故鄉/雖然看不到生養我的小村莊/我卻能找到她的方向”;
——“帶一片蛙聲/帶幾聲蟬鳴/帶一縷炊煙/帶一片月光/還有,還有,帶一把故鄉的泥土/風雨中,讓它溫暖我的胸膛”;
——“靜靜地/品一杯苦酒/不知在把什麼等候/直到黃昏和悵惘/慢慢地爬上心頭”;
——“這風雨交加的世界哦/這酸甜苦辣的人生/有多少人和事讓你難忘/我收藏感動/那饑餓中的一塊麵包/那悲傷中的一縷溫情/那病床前的一束鮮花/那寒夜中的一朵笑容/哦,我收藏感動,收藏感動/它永遠銘刻在我的記憶中”
穿行花徑,隨手采擷,每一節詩行,都營造一方詩人的牧歌田園。我於是明白,人的“經曆”都是實在的,時過境遷,“經曆”蛻化為“記憶”即已殘破;當“記憶”經過“想象”的補綴、“夢化”為精神依戀時,人的生存就開始了虛無縹緲的***你伸手抓過去,以為那是真實,一鬆手,你又一無所有了。所幸,廣川將“夢”鎖在了詩裏、文裏、書裏。“夢”不再逃逸,一切空幻又都化為實在。需要指出的是,這“實在”隻在書裏,因而是你的書建構了一個近在咫尺、而又獨屬於你的“太虛幻境”。
我是讚成一個人要有兩個世界的。惟有物質,故厚重;惟有精神,故高尚。作家借創作而將二者合一,則功在社會而利在個人,何其幸也!能不珍乎!廣川懷抱樂觀主義,建構他的精神殿堂,此殿堂雖然還不是“廣廈千萬間”,可以“大庇天下寒士”,但已小可容身、大可會友,咫尺千裏,曲徑通幽,悠遊其間,何其逍遙!
《紅樓夢》裏有一方“太虛幻境”,那是警幻仙子點化賈寶玉的地方。虛境不虛,幻境不幻,今生與來世,何處溫柔鄉?終於,賈寶玉還是從讓他消魂的“太虛幻境”走出來了。留戀即是“醉”,走出即是“醒”,我們為賈寶玉高興,也為自己高興。
哪裏還有讓作家、詩人迷途不返的洞天福地?
哪裏還有讓作家、詩人輕車熟路的武陵桃源?
拋個疑問給廣川先生,待他收回撒向昨天的那張網之後,也許會將網撒向明天;待他收回撒向故鄉的那張網之後,也許會將網撒向天下。
時在三九,悵望陽春,****不掩,花徑弄影,那就讓我們共同期待吧。
2010年1月15日於徐州黃河新村
出自田秉鍔《江湖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