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名字叫杜家祥(1 / 3)

戲園子在二份子的西南角,盡管這個小鎮沒多大,但當兩人一路小跑趕到戲園子時,還是氣喘籲籲、滿頭是汗。今天的戲是免費的,以前隻有買了票才能通過的那道低矮的木門,此刻卻慷慨地敞開著,無人把守,隨便出入,兩個姑娘覺得好不痛快。

戲園子是露天的,一人多高的土牆,圍成一個可容納一千多人的圓圈,地麵沒有處理過,仍然是土地,也沒有任何可坐的設施,隻是一片空地,觀眾都是自帶凳子。最北邊是戲台,朝南,有頂棚,戲台後麵是簡單的化妝間。一年也唱不了幾回戲,平時戲園子是閑置的,門不鎖,孩子們有時候會進來玩,台上台下來回跑,也經常會跑到戲台後麵的化妝間看看,在孩子們心中,那是一個有些神秘的地方。

張栓女和劉粉花進入戲園子的時候,人已經不少了。前麵的觀眾,都坐著小凳子,有些小孩幹脆靠著戲台站立著,兩隻胳膊和下巴都支在戲台上,眼巴巴瞅著劇務人員忙前忙後,急切等待著大戲開演。中間地帶的觀眾,坐著大板凳,也有高級點的,坐著椅子,再往後,是沒帶凳子的觀眾,隻能站著。

張栓女和劉粉花在人群側麵稍靠後的位置找了個空地站了下來,側麵雖然不是太好的位置,但好處是不會被太多站立的人遮擋視線。站定之後,兩人喘了口氣,定了定神,掏出手絹擦了擦汗,將頭發理了理,等著大戲開場。在內蒙古中部地區,民間隻上演兩個戲種:二人台和晉劇。據說今天演的是晉劇《狸貓換太子》,這也是常唱的一出戲,張栓女看過不止一回了。其實每回唱戲,也基本上就是那麼一些經典曲目,老百姓都看過好多回,但是沒有關係,即使看過一百回,都不會減弱大家前來看戲的熱情,甚至不惜步行上幾個小時。不少戲迷們台上演員唱,台下她們唱,一個字不落一個音不錯,且字正腔圓,搖頭晃腦,完全沉醉其中。

“看戲的人真不少哇。”劉粉花環顧了下人群。

“一年到頭也看不了兩回戲,這又是不要買票的,還不趕緊來看,人不多才怪。”張栓女正整理著衣服,褂子上一個桃疙瘩(大襟襖的紐扣)鬆了,她趕忙重新扣緊。

“不過我還是喜歡看二人台。二人台總是逗得我哈哈笑,很開心。晉劇拿腔拿調的,而且太慢了,演員在上麵扭好久也不唱一個字,就算唱了,一個字唱半天,你睡一覺醒來,她都唱不完一句。”

張栓女被逗樂了:“哈哈,有這麼誇張嗎?真該帶個褥子來,你睡著看。”

“去你的,你才睡著看。”劉粉花嗔怪地白了張栓女一眼。

“哈哈哈,人家關心你,讓你舒舒服服地看,你還不領情。”

“就不領情。”劉粉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粉花,咋啦?惦記你的來喜哥呢?”

被張栓女說中,劉粉花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她慌忙回了一句:“才沒有呢!”

“和我還不說實話,我也不是看不出來。咱們找找看。”說著,張栓女就向人群中張望了起來。劉粉花也跟著開始搜尋。

兩個姑娘的目光把整個戲園子都掃了一遍,可是宋來喜的身影沒有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劉粉花顯然非常失望,她自言自語道:“他也許壓根兒就沒來二份子趕交流,更別說來看戲了。”

“不要這麼早就泄氣,哪有那麼巧,咱們一尋就當下能尋見。說不準他還在街上逛呢。”

“說的是呢。”

“那天我在村裏碰見他,他說他會來的。”

“真的?”劉粉花眼裏閃現出了光亮。

“是啊,他說他媽讓他買些東西。”

劉粉花高興了起來,又變回了她原本活潑的樣子。倒是張栓女不自在了起來,她總覺得人群中似乎有一束目光總是停留在她身上,但她又不能確定,以為是錯覺,可又分明感覺真是有一個人總看著她,這讓她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