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春天的情緣(3)(1 / 2)

朋友聚會的時候,曾經她希望自己說的話又酷又流行;後來她希望自己的發言有深度有內涵;現在她隻希望說自己真正想說的。

她的話越來越少了,她甚至對一切都保留態度,隱忍不發。她裝扮自己的水平也越來越高,也許是因為長了一張babyface,歲月尚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看上去仍似一個尚未發育成熟的少女。但是她漸漸覺得自己“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她重新拿起了教材,去參加注冊資格認證的考試,雖然同事間相互傾軋的十分厲害,她更喜歡呆在辦公室。一次單位的項目獎金發放不公正,她據理力爭,上司問道“這個你也在乎?”,“是啊,我很看重。”她坦然做答。

阿明再次出現,帶著學生來央視參加智能控製的競賽,他看似默默無聞,卻已經是名校的係主任了,還兼了院裏的領導。

在一家乏善可陳的星巴克,他們各自要了一杯摩卡落座。這是他第一次去星巴克,少年時他第一次去肯德基,也是她帶他去的。

她注意到,他一直不敢靠著座椅的後背,在她的追問下,他慢慢的說,在一次去現場實施的時候,他失足從高台上摔了下來,傷到了脊椎,愈合之後,後背上留下了一個不能碰的小小凸起。那時候,他還有太太,就是那個學校圖書館的女孩,她隻探望了他一次,說“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淚水溢滿了小艾的眼眶,她沒有讓淚掉下來。

阿明說是學生在住院期間輪流照顧他,他在病床上發誓自己的餘生屬於學生。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聳然動容,急切的問道。

阿明輕描淡寫的說,“我當時算了一卦,你在七夕會不會電話來”。為了緩和氣氛,他努力微笑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傻”,小艾背過臉去,不讓阿明看到自己微微發顫的嘴角。

良久,她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她籲了口氣,攪動了一下杯子裏的泡沫,試圖開一個玩笑,“你現在也是鑽石王老五了,很多人追求吧。”

阿明老實的做答,有一個hightech公司裏負責讚助獎學金的女孩子對他很好,正在交往。

小艾不知道是不是該祝福他們,“她一定是仰慕你的才華,你看,我現在有幾分信命”。

他突然說,“我要是帶相機來就好了,你現在看上去很乖啊。”

她感到有些釋懷,“已經是一個婦女了”。

“你不是”,他固執的說。

她一瞬間有訴說的衝動,她很想靠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她嘴巴張開,又合攏了。飲料喝完了,她欠身給他了一個完美的goodbyekiss,然後分別向左走向右走。

她帶上太陽鏡,遮住自己不斷流淚的雙眼,她不想路人看自己象一個神經病。她知道,在他在病床上默默算卦的那個七夕,他們已經永遠的錯過了。

水荷情緣

我出生在六月的夏天,娘說那年的荷花開得特別豔,爹看著我粉團團的臉,在宣紙上揮墨畫了一幅出水的荷花,婷婷的葉,一朵淡粉小小的苞。遞給娘看:“荷月出生的孩子,就叫她綠荷吧”。娘依偎在爹身邊,輕聲低語:“綠荷,我的小綠荷”,聽著娘的聲聲呼喚,一陣荷風來,我在繈褓中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朵荷花都要美。

我十八歲了。

江南的夏天在荷香中年年醒來。吳興,我的家鄉,四處都是清碧的溪水,繞著村莊緩緩地流,屋後一片碧綠的稻田,每到傍晚,紅蜻蜓在稻花裏飛舞,夕陽下藍天更澄澈,白雲輕紗般遊移在村莊上空,每當此時,我常坐在階前的梅樹下,呆呆地看著這些景致。從京城歸隱的爹,總愛背著手,搖頭晃腦地吟上一首詩。“綠荷,爹做的詩好不好?”我羞澀地笑了,當即磨墨也作了一首給爹看,爹不住頷首讚許。

我快樂地跑開了,跑向門前的河邊,那兒滿塘荷花含苞怒放,我用紗布包好茶葉,放進花苞裏,等第二天清早再取出來,經過露水與荷香的浸潤,那茶葉用來沏茶,滋味妙不可言,爹和娘最愛喝我做的荷花茶,我每天都在荷香中唱歌采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