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沈月的身旁放著一張蓋著白布的床板,白布凹凸不平,上麵零星有著幾點血跡。
這白布下麵躺的便是昨晚死去的趙家大少爺,趙汝貴。
王老爺子站在一旁,身旁跟著楊管家和幾個家丁,今日他也要上堂觀聽,指認凶手。
“罪女沈月,昨夜你說隻需將趙汝貴的屍體送至公堂,你就可以為自己澄清,證明你不是凶手,今天屍體已到,該如何做,想必不用本官再次強調了吧?”
宋謙麵無表情的說出這番話來,聲音也是冷淡異常,畢竟這種場麵在他為官以來,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聞言,沈月緩慢抬起頭來,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隨即伸出蔥白的小手,捏住白布一角,微微用力,便將整塊白布揭開。
公堂眾人見此一幕,不由得伸長脖子朝地上的屍體看去。
隻見沈月站起身來,看著麵色蒼白泛青的趙汝貴,眸光宛如兩潭死水一般,無悲無喜。
“回稟大人,民女有三個問題想要詢問大人。第一個問題,凶手殺人之後會怎麼做?是在第一時間處理現場並逃離,還是傻愣愣的手持凶器待在殺人現場等著被人發現?”
“當然是在第一時間處理現場並逃離。”宋謙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隨即微微皺起眉頭,“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你不是凶手。你別忘了,你手上當時還握有帶血的凶器。”
“大人莫急,這正是民女想要詢問的第二個問題。如果凶手手持匕首刺入趙汝貴的腹部,那凶手的掌心會出現大量被害人的鮮血嗎?”
沈月此話一出,宋謙當即一愣,顯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此一幕,沈月淡然一笑,朱唇輕啟:“大人,讓民女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正常情況下,如果將匕首刺進被害人的胸腹,手掌就必須要緊握匕首,所以根本不可能掌心沾血。”
“而在拔出匕首的一瞬間,由於胸腹肌肉擠壓,會從傷口噴灑出些許鮮血,所以凶手的手背上肯定會沾染上一些血跡。但無論如何,握有匕首的掌心也不可能出現鮮血。”
此話一出,公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就連縣令宋謙也是一臉震驚之色。
沈月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讓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暗生欽佩之意。
沈月察言觀色,自然是將宋謙的表情變幻盡收眼底。她心裏清楚,堂上的這位縣令並非昏庸無能之輩,因為他那雙眼睛是騙不了自己的。
“大人,這恰巧是凶手的高明之處,同時也是凶手愚蠢的表現。民女當時還在昏睡之中,凶手定是將趙汝貴殺害之後,將帶血的匕首塞到民女手中,甚至還故意在民女的掌心抹上鮮血。”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公堂之外的眾多圍觀者無不點頭稱是,而站在人群之中的白衣男子與天寶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