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案迷離(八)(1 / 3)

夜黑,陰風起,寒涼侵襲。

印小飛將手中的書合上,然後將其放入枕頭底下。短劍別在腰間,長劍攜在手上,一縱身向門外衝了出去。印小飛心裏想道,我倒要看看這些所謂的孤魂野鬼到底是些什麼來頭,能讓這狀元武館雞犬不寧,不得安生。

濃濃雲層遮住了月光,但是庭院裏卻仍被一抹幽白的光亮照耀著,但是並不知道這光亮的來源,好像就是憑空從蒼穹下照耀下來一般,讓這庭院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隻是這詭異的慘淡白光,讓印小飛心中感覺更加的詭異難當。

穿過庭院,來到正堂,正堂上懸掛的青銅琉璃盞上仍有未熄滅的燈火,那些燈火搖搖曳曳,將整個正堂照得昏黃一片。

隻是在這昏黃中,總有一些黑影在其間遊蕩,而那些黑影所在之處,居然像是把那昏黃的光也吸收了一般,顯得格外的黑暗。

‘哢嚓’一聲,印小飛心中也隨著咯噔一聲。低頭看向腳下,原來是自己一腳將青石地麵上的薄冰踩碎。隨著青石地板向前看去,那地麵上全鋪滿了一層薄薄的冰,時而閃現出一下晶瑩的星光,雖然美麗,卻更顯詭異。連那些木桌木椅也斑駁的結上了一塊一塊的薄冰白斑。這無水結冰的怪景,讓印小飛心中有些發毛,人對於無法解釋的現象,或多或少的都會產生一些敬畏的心態。

呼......一陣陰風迎麵撲來,印小飛感覺背脊發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聳了起來。

一團黑影有意的向印小飛緩緩遊來。印小飛不知這黑影是什麼東西,但是總之不是什麼善類。‘噌噌’兩聲,雙劍已經握在手中,那長劍劍鞘啪的一聲被他扔在地上,將一片薄冰砸得稀爛。

純陽劍氣注入雙劍,金色劍光頓時照耀而出。特別是那一把禹黃劍,金芒萬丈,流光溢彩。

刹那間,那黑影好似被驚嚇一般,倏的化作兩股黑霧,灰溜溜的從印小飛的腳邊遊走逃竄。印小飛感覺到一股涼氣從腳底襲來,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哢嚓,哢嚓......’印小飛將雙劍橫在胸前,踩著冰麵一步一步向正堂大門走去,那些飄舞的黑影一團團的從印小飛身旁掠過,印小飛總能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氣襲遍全身。他運轉純陽劍氣抵禦寒氣,才顯得不至於那麼難受。可是他的青衫邊角,卻已經緩緩的結出了一層薄冰。

印小飛眉頭緊鎖,張開五感,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嚴陣以待。如果稍有風吹草動,就以雙劍舞出護身劍花,衝出正堂。

幸而這一路走來,那些黑影也沒有做出過份的舉動,反倒是遇見那純陽劍氣而退散到一邊。

印小飛終於穿過了正堂,走出了正堂大門。大門外的庭院和內院一樣,也是被莫名的光照耀得慘白。

印小飛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暖和了不少,看來那些黑影是引起這種詭異寒冷的罪魁禍首。於是收了劍氣,將斷闕劍收回腰間劍鞘,將那禹黃劍反握在手中,繼續向武館大門走去。

打開厚重的紅柒大門,印小飛發現大門外的劍坊卻是漆黑一片。回身看那大院的一片慘白,和劍坊大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怎麼回事?”印小飛正在納悶間,忽然那劍坊大道狂風大作,把路邊的樹枝吹得嘩嘩作響,印小飛感覺到一股極為強勁的力道撲麵而來。

“不好!”印小飛心中一聲驚喝。連忙將手中禹黃劍繞指而出,握在手中。但是感覺那股力道太大,下意識的雙手都緊緊握在劍柄上,劍身豎立在身前。

“啊!”印小飛大喝一聲,純陽劍氣爆射而出,同時自己感覺血氣翻湧,噗的一聲連人帶劍被那股莫名的力道又推進了大院之中,摔得極為狼狽。

印小飛雖然感覺氣息不穩,但是這無匹的莫名力量明顯是要取自己性命。印小飛不敢怠慢,躺在地上用雙腳將地板一踏,順勢向後飛退,遠離武館大門。

就在印小飛貼著地麵飛退的時候,他看見天空中一道道的白色磷光也向後飛去,十分古怪。

向前一看,原來那武館大門的虛空上,不停的有磷光閃出,細聽還能聽見‘空空空’的撞擊悶響。

這越發詭異到不可解釋了。

印小飛此時飛身退到了正堂內,才發現正堂中的那些黑影都聚集在最裏麵,全都裹在一起,好像還在瑟瑟發抖。

就在此時,武館大門外傳來了‘噗噗噗’的連續聲響,印小飛定眼一看,是一道道顆粒狀的藍色光芒不停的向虛空中飛來。隻是那些光芒飛到門前就消失殆盡,好像是擊中了什麼東西。也就在藍色光芒出現的同時,那些虛空中出現的白色磷光也消失不見。

“快來幫忙啊!關大門。”一陣焦急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高柒。

印小飛連忙一個燕子抄水,直向武館大門掠去。高柒轟的一下背身衝進武館,雙手啪啪啪的用一對奇怪的兵刃向外射出幽藍的細微光團,一邊大聲喊道:“快關門。”隨即躍到右邊門板,齜牙咧嘴的用力向外推去,一隻手還在時不時的向外射出藍光。

印小飛躍到左邊門板,同樣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門板推動。

轟的一聲,那紅漆大門終於關上,印小飛連忙將門閂橫上。這時門外傳來清晰的捶門之聲,無比的響亮雜亂,在黑夜中顯得極為的恐怖駭人。

“呼......呼......沒事了,沒事了,讓他們捶,反正也是進不來了。媽的,累死我了,這一兩銀子虧大了。”高柒靠著大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說道。

印小飛瞪大了眼睛看著坐在地上的高柒,心中無數個疑問。

“高兄,外麵的是什麼人,為何不由分說就向我痛下殺手?”印小飛有些氣憤的問道。

“人?是人就好說了,那些都是鬼差。”高柒吹了吹手中那柄奇怪的武器說道。

印小飛張口結舌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鬼差?”

“媽的,大半夜的別敲了,鬼打門也不像你們這樣沒完沒了的,等會兒給你們燒點錢幣,趕緊給柒爺我滾回去。”高柒用後腦勺頂著門,扯著嗓子嚎了幾句。

說來也怪,那些敲門聲也真還停住了。印小飛同時聽見門外一陣旋風之聲,然後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高柒用耳朵貼著門,做出一副高低眉的樣子,撅著嘴傾聽。

“媽的,都是一群貪財的死鬼,那一兩銀子還不夠買紙錢了,老子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高柒一邊嘀咕,一邊將那一對奇形的兵器放進了胸前的口袋中。

印小飛一直注視著高柒,他看出此人雖然一直叨叨不停,但是卻是氣定神閑,對於這些怪事全然沒放在心上,好像是習以為常一般。

這時高柒才看了印小飛一眼,恍然大悟的說了一聲:“啊,對,鬼差。”

“這......”印小飛還想問點什麼,隻見高柒一揮手,打了個嗬欠說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完就大咧咧的向正堂走去。印小飛跟在他身後,一臉疑惑。

走入正堂,那高柒口中‘嘖嘖嘖嘖’的不停,好像很是嫌棄一般。不過那些黑影好像十分害怕高柒一般,全都縮在一角。

高柒將地上劍鞘撿了起來,扔給印小飛,同時將一個青色小瓷瓶也扔給了印小飛,說道:“把瓶子裏的水塗在眼皮上,你就明白了。”

印小飛還劍入鞘,將瓷瓶打開,倒出一些無色無味的液體在手中,也不多問,輕輕的抹在眼皮上。

眼皮一陣清涼後,睜開雙眼,差點沒把印小飛給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來那正堂的角落裏,密密麻麻的擠滿了鬼魂,那些鬼魂大多都不是完整的身軀,少胳膊缺腿的,有的腦袋甚至都被砍掉了一半。

印小飛哪裏見過這樣的恐怖景象,就算純陽劍氣讓心智強大,這一時間還是被嚇蒙圈了。連忙移開視線,緊隨高柒身後。

“小子膽子挺肥啊,多少人第一眼都被嚇得失禁,拉了一褲子屎尿。”高柒挖著鼻孔說道。其實他說的那個拉了一褲子屎尿的,就是他自己。

印小飛露出一個苦笑,總之這生平最大的驚嚇,恐怕也無非如此了。

“哈,走吧,困死了。”高柒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的說道,就轉出了正堂,直向印小飛入住的上房走去。

進了房,高柒就四仰八叉的攤在床上呼呼睡去,至於印小飛睡不睡,睡哪裏?他完全是不管不顧了。

不過此時的印小飛也是倦意全無,你想,門外一群孤魂野鬼飄蕩,誰有心思睡覺啊!

索性盤坐在地上,修煉起劍氣來。

綠色仙芒和金色劍芒緩緩而起,纏繞保護著印小飛不被外界叨擾。印小飛心境早已進入了太虛境,剛才的驚恐也早就煙消雲散,純陽劍氣在丹田中漸漸沉澱。

窗外清風起,一道白色倩影悄然滑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公雞啼鳴,朝陽微露。

印小飛舒展筋骨緩緩起身,原來他昨晚在劍氣修煉結束後就這樣盤坐著沉沉睡去。

在全身骨骼劈裏啪啦一陣亂響之後,印小飛感覺精神也為之一振。見那大床上的高柒還在呼呼大睡,也不去打擾他,兀自帶著雙劍來到後院,耍了一套雙手林家劍法,活動活動了筋骨。

一套劍法耍畢,就聽見有人鼓掌說話。“少俠,好俊的功夫。”說話之人是何山嶽。

印小飛抱拳作揖,向何山嶽問了一聲早。

何山嶽說道:“少俠昨晚休息的可好?昨日我早早的睡了,府上也沒有下人,兩位弟子也隻是白天來此幫忙,夜裏也都在武館外住宿。如有怠慢,還請少俠見諒。”

印小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剛想說出昨晚之事,但是一回想這種事說出來隻能令他徒增煩惱,於是也就微微一笑道:“何館主客氣,在下昨日休息的很好。”隻是心中納悶,昨晚那麼大的動靜,作為一個習武之人,這何山嶽為何會沒有聽見?

不過這何家武館怪事頗多,印小飛也沒就多加思索。

這時上房的大門咯吱打開,高柒打著嗬欠,睡眼惺忪的靠在門框上說道:“何館主,可有早飯吃?”

何山嶽臉上一驚,估計是驚訝這高柒何時又回到了武館。他也沒多問,客氣的說道:“有有有,劍坊那邊有家包子鋪,味道很好,這時候應該已經開門營業了,走走走,我帶兩位前去。”

印小飛本已饑腸轆轆,聽了何山嶽的話,也應了一聲有勞。高柒站直身子,聳了聳肩道:“走吧。”

於是兩人在何山嶽的帶領下,向武館外走去。

這經過武館正堂,除了油燈早已熄滅外,其餘沒有任何異樣,那些黑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至於庭院上的慘白之光,在晨光下根本分辨不出,與那外界光亮全無任何差別。

三人來到一家名曰‘玉包子’的包子鋪,這鋪子不大,但是買包子的人早已排成了長隊。

何山嶽帶著兩人並沒有排隊,而是直接走進了包子鋪,然後對著一個胖女人說道:“小玉,來六籠包子,三碗肉湯。”那胖女子自顧忙自己的,嘴裏應了一聲好。

三人穿過鋪子出了後門,後麵是一條小巷,頗為僻靜,巷邊有幾個略為精致的方桌長凳。

三人剛選了一處坐下,一個夥計就拿著兩籠熱氣騰騰,肉香四溢的包子送了過來。

“兩位,享用吧,這包子不錯。”何山嶽殷切的說。

高柒也不客氣,拿起桌上竹筒裏的筷子,就夾起了一個包子往嘴裏放,吃了一口就讚歎道:“嗯,不錯不錯。”

印小飛也吃了起來,感覺這包子皮糯肉香,的確美味。

陸續又有幾籠包子和三大碗香噴噴的肉湯送了上來,還外加一盤色澤新鮮的泡菜。

這時又有幾個錦衣玉帶的客人來到這不起眼的後巷,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這包子。

高柒一邊吃一邊嘀咕:“嗬嗬,原來這裏是包子鋪的VIP室。”

印小飛和何山嶽都沒聽明白高柒口中的言語,印小飛也沒多問,因為這高柒的言論本就十分古怪。

不過何山嶽卻有些納悶這高柒去而複返,於是問道:“高兄弟,你昨晚是何時來我府上的?”

高柒口中含著包子說道:“哦,鬼差擋門時過來的。”

這句話在高柒口中說得平平淡淡,但是何山嶽卻聽得一驚,顫顫巍巍的說道:“鬼......鬼差擋門?還請高兄弟明示。”

高柒喝了一口肉湯,說道:“有些事跟你說不明,總之我昨日收了你一兩銀子,你家這破事兒我就算給你對付了,你也別多想,我們趕緊吃了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