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不會用什麼得不償失的辦法去找客戶吧?”我心急火燎地從她家衝出來,卻看見她站在小區門口,手裏拿著一大堆巴掌大的卡片。

“你在幹嗎?”我如釋重負,跑過去問她。

她擺了擺手裏的卡片:“發廣告卡。”

“你不怕被物業趕啊?”

“我在背麵印了獨家美食的做法,還有小區裏的各種常用電話和我們公司的廣告。好像大家還蠻喜歡的,都搶著要。”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幾個老太太就過來拿了幾張廣告卡走了。

“這樣廣撒網有用嗎?”我從她手裏接過一遝,幫她發。

“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唄。”

發了整整一天卡片,我們都精疲力竭。可是接下來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工廠裏的工人每天都要發工資,場地租金也要付。眼看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蔣美涵表麵上很淡定,其實我看得出來,她也很著急。

“難道真的要跟孫乾說對不起嗎?”蔣美涵站在陽台上,看著夕陽又一次落下去,有些絕望。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我湊過去一看是物業打來的電話。

“這個時候來催物業費,真是雪上加霜。”我皺了眉頭。

蔣美涵歎氣,接起了電話。

“蔣小姐嗎?”對方的語氣很客氣。

“嗯,我是。”

“你印的那個小卡片很不錯,很多業主都覺得很好,來找我們要。現在我們想委托你為我們再印一萬張。”

“好。”蔣美涵跳了起來,激動得拿電話的手都在哆嗦。

這就是蔣美涵做成的第一單生意。她給物管很優惠的價格,條件是,卡片背麵她公司的廣告要保留。

於是,這張卡片不但傳遍了我們這個大型小區,還傳到了別的小區。

蔣美涵的生意,忽然多了起來。她忙得不亦樂乎,有時候,還要通宵加班。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別說她還是一個嬌小的女人。蔣美涵終於病倒了,半夜給我打電話,說她發燒,要去醫院,要我幫她看孩子。

她燒到快40攝氏度,人都有點糊塗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便要我老公叫來了一個朋友,幫忙送她去醫院。起初蔣美涵死活不肯麻煩別人。是我發火說如果不讓這個朋友陪著,就連小孩我都不幫她看了,她才勉強同意。

我老公的那個朋友叫餘文廣,也是離過一次婚。因為那次失敗的婚姻,讓他對女人有一種敵意。他覺得女人都是一種嘮叨、小心眼又奸猾的動物。如果不是因為我老公跟他是死黨,我又許諾給他做糖醋排骨,他才不會半夜送一個陌生女人去醫院。

蔣美涵現在對男人的成見也很深,離婚後所有來追她的男人都沒有在她這裏得到好臉色。加上她個性又強,牙尖嘴利,現在又心情不好,說不定一言不合就會在車上跟餘文廣吵起來。我很是擔心。

“他們兩個半路上會不會打起來?”就連我老公也覺得不放心。

4

那一夜風平浪靜。我想大概是病了的蔣美涵沒有力氣跟餘文廣吵架,或許是蔣美涵那副我見猶憐的病懨懨的樣子激發了餘文廣的保護欲。

更讓我驚訝的是,蔣美涵住了三天院,餘文廣就照顧了她三天。

“有戲啊!”我興奮地拍著老公的肩膀,“莫非餘文廣這塊大石頭終於被蔣美涵這把烈火給烤化了?”

“誰說的?昨天餘文廣還打電話來抱怨說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囉唆,從早說到晚,說得高興就大笑,說得傷心就大哭。搞得他也要瘋了。”老公搖頭歎氣。

“這不是正好說明兩個人對了眼嗎?你什麼時候見過蔣美涵在別人麵前這樣?你又什麼時候見過餘文廣聽別的女人嘮叨了三天了還不跑?”我咧嘴笑著。

“嗯,是的。轉頭餘文廣又說,這個女人真奇怪,明明自己站都站不穩了,卻什麼都不願意讓他幫忙,跟他見過的那些嬌滴滴的,恨不得連走路都要他背著的女人不一樣。”老公皺眉若有所思。

把蔣美涵送回了家,餘文廣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麻煩。他繃著臉很是不悅:“你給我挖了個坑。”

“沒。”我盡量表現得無辜。其實,我確實是有一點私心。餘文廣沉穩內向,為人正直,有穩定的工作,身高足有180cm,長相中上,怎麼看都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好男人。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好不容易才逮著這個機會把他們這兩個刺球捏到一起。

餘文廣用手指點著我,卻不知道怎麼數落我,許久才無奈地留下這麼一句走了:“看在美涵那麼可憐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記得你答應過我的糖醋排骨。”

過了幾天,蔣美涵才恢複。我十分不近人情地要蔣美涵馬上給我做糖醋排骨。我說隻有糖醋排骨那濃重的口味,才能撫慰她那兩個調皮孩子這幾天給我造成的身心傷害。

蔣美涵二話不說立刻去超市買了最好的排骨,然後做好了給我送了過來。

她剛一走,我就打電話給餘文廣。

餘文廣看著桌上的排骨,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說:“我端走了,吃完再給你把碗送回來。”

我故作氣憤地在後麵大叫:“哎呀,你怎麼能這樣,排骨全部吃了也就算了,好歹把糖醋汁留下來給我拌飯吧。”

“哦,對,你家有米飯嗎?”餘文廣回頭又哼哧哼哧把我的一電飯煲飯給端走了。

“嘖嘖,你果然過去是沒有遇見對的人,一旦遇見了,也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不過她的性格有些要強,你的皮要厚些,才能靠近她哦。”我在餘文廣身後,像是自言自語一樣低聲嘀咕。

5

自己剛送出的糖醋排骨又被餘文廣原封不動地端回了家門口,蔣美涵十分驚訝。

餘文廣渾然不覺,隻管往裏走。

“你幹什麼?”蔣美涵已經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滿臉戒備地把餘文廣攔在門口。

“你不是病剛好嗎?我拿點好吃的來給你補補。”餘文廣一臉無辜。

“你被那個女人騙了,這個是我做給她吃的。”蔣美涵哭笑不得。

“不是,這是我做的。剛好我家有一個一樣的碗。”餘文廣知道自己被騙了,卻打算打死也不認。

“你把排骨送回去吧。”

“你能不能先讓我進來?這個鍋好重。”

女人最怕男人服軟了,男人一服軟,女人就心軟了。蔣美涵也是,不由自主就側開了身子放餘文廣進去。

餘文廣把東西放好,就開始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打掃衛生。

拖地、刷馬桶,連地漏上的頭發,他也全部弄幹淨了,然後還動手把所有壞了的燈泡換上新的。

“你做這些是什麼意思?”蔣美涵追著他,卻阻止不了他,氣急敗壞地叫著。

“難道以你的身體現在還能自己做嗎?我做事從來不打折扣,既然答應幫忙照看你,就要照看到底。”

“好吧,非常感謝。但是隻此一次,你不要再來我家了。”

“嗯。”

於是,餘文廣又開始在廚房忙碌。

“你怎麼這麼婆媽?說了不用你幫我做這些。”蔣美涵又被成功激怒。

“我沒怎麼做過飯,所以隻炒一個小菜,你將就著吃吧。”餘文廣對蔣美涵的逐客令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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