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覺得非要離婚,那就離婚吧!”邵正則沉默許久卻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句,把我都快急哭了。
該死的醫科男,怎麼這麼死板!這個時候,你該放下身段,好好哄她,怎麼能這麼說,這樣不是火上澆油嗎?我暗罵了一句,剛要一聲棒喝打醒這兩人,沈又雪話趕話地回答:“好,明天就去辦。”
“明天上午我有一台手術,要去就早一點吧。”
啊喂,這麼重要的事情,兩位不要像討論晚上吃什麼一樣那麼輕易就決定了好不好?我急死了,不知道是該先勸邵正則還是沈又雪。
“孩子、房子和錢都歸我,除了衣服,你什麼都不準帶走。”
我看得出來,沈又雪現在後悔了,所以才會說這麼絕情的話,其實就想邵正則拒絕,然後可以拖一拖。
“嗯,可以。我隻有一個要求,先別告訴孩子和兩邊老人。”
邵正則回答得極其痛快,然後起身說:“還有一台手術等著我,我先走了。”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他走得極快,讓我撲了個空。我尷尬地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轉頭看著沈又雪。
沈又雪忽然放聲號啕大哭。
我歎了口氣:唉,我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離婚,隻是想讓邵正則注意到她。可是邵正則那個個性,說一不二。現在好了,她活活把自己作死了。
4
邵正則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帶著沈又雪去辦理離婚手續。我怕沈又雪出現什麼不測,堅決要跟著他們倆一起去。
在民政局,沈又雪的眼睛總跟著邵正則轉,眼神裏滿是哀求,看得我都鼻子酸酸的,很是於心不忍。
可惜邵正則一直躲在一旁打電話,看都沒有看沈又雪一眼。
他們兩個去辦公室的時候,我被留在了外麵。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邵正則離開的速度也很快。他就連送我們回家都懶得說一句,就跑了。他說怕沈又雪不小心把離婚證給人看見了,所以他先收著。
“這個渾蛋肯定是找別的女人了,不然不會這麼痛快!現在離婚了,他求之不得,這會兒一定拿著離婚證去給那個女人看了。”沈又雪咬牙切齒。
就連堅決支持邵正則的我都有些猶豫了。
“唉,哭吧。都說女人結婚之後流的眼淚是當年挑老公時腦子裏進的水。水流幹了,就好了。”我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背。
送沈又雪回家的時候,我們發現邵正則已經把衣服全部搬走了。我知道醫院給他配了一個公寓,他多半是把東西搬到那邊去了。這些年他們表麵風光,其實沒有存幾個錢。房子是登記在沈又雪一個人名下的,根本就不用去辦手續。
現在想想,他離開這個家真是容易得很。
看著頹然坐在沙發裏的沈又雪,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一切變化得太快。雖然邵正則不常回來,但是截止到昨天這個家好歹還算完整。現在他把東西一搬走,這個家就立刻感覺支離破碎了。
“我太衝動了,他一定早就有離婚的想法,現在我先提出來,他就不會被人說是陳世美了。”沈又雪又傷心又後悔。
唉,怎麼吵架都好,如果不是真的想離婚,千萬不要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現在覆水難收,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無奈地歎息。
沈又雪接了一大堆活,卻完全沒有了過去的衝勁,幹到一半就開始發呆。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竟然眼角濕潤了也不自覺。
來她家陪她的我幹笑了一聲沒話找話:“圓圓呢?不是應該放暑假了嗎?”
沈又雪從呆愣中驚醒,垂下眼簾有些驚慌地回答:“嗯。我爸媽把她接過去了。現在家裏就剩我一個人了,冷清得像冰窖。”
沈又雪的父母雖然不待見邵正則,對這個外孫女卻疼愛有加。
聽說邵正則在競爭副院長的職位。如果成功了,他將是骨科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院長。
其實他們離婚那天晚上,邵正則給我發了短信,說他最近比較忙,要我幫忙看著一點沈又雪,不要做什麼傻事。
那時的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看錯他,他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其實也很不舍。
但是我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沈又雪,因為如果邵正則不打算挽回,就不要給沈又雪虛妄的希望。
“啊,那個,你要實在不想幹活就別幹了,我們帶上圓圓和我家那個小子,把點點放回姥姥家,找個涼快的地方消消暑。”我握住她的手。
“嗯,也好。慶祝一下我又恢複自由。”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明明哭得眼睛都腫了好吧!我暗暗嘀咕了一句,催促她去接圓圓。
沈又雪給父母打電話,卻被告知,今天早上圓圓已經被邵正則帶去迪士尼樂園玩了。他們過幾天才回來。
5
掛了電話,沈又雪氣得手都在哆嗦。她立刻又給邵正則打電話。大概是在飛機上,邵正則的電話關機了。
“渾蛋,這幾年你都幹什麼去了,現在才想起來跟女兒聯絡感情。難道你後悔了,還要把圓圓搶走?”沈又雪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罵著邵正則。
我也緊張起來,說不定他真的有這個打算。他開始答應孩子給沈又雪,沒準隻是想要穩住她。
此後的幾天,沈又雪過得很煎熬,她甚至想要報警,隻是被我按住了。現在告訴父母隻能讓他們也著急,所以她隻能向我抱怨。
圓圓被送回來的時候。我和沈又雪都鬆了一口氣。
我慶幸終於不用忍受狂躁的沈又雪時不時的崩潰。她慶幸曾經相濡以沫的兩個人不用走到那麼不堪的地步。
“你還好嗎?”邵正則認真打量著沈又雪。沈又雪這兩天不梳洗,也不好好吃飯,蓬頭垢麵,眼窩深陷,就像個瘋子一樣。
沈又雪一個手叉著腰,一隻手自認為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頭發:“我不知道多好。說不定我馬上又要再婚了。新郎就是我們班一直追我的那個。他的生意現在做得很好,我都等不及嫁過去當富太太了。”
那個男人倒是一直在跟沈又雪聯係,隻是沒有她說得那麼誇張。還好圓圓進屋去了,沒聽見。
現在她撒這種謊,不是斷自己後路嗎?我悄悄掐了一下沈又雪的腰。
沈又雪打開我的手,翻了個白眼。
“嗯,那就好。我可能不久也要成已婚人士。到時候請你務必要賞光。”邵正則點了點頭,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啊,要死了,這是什麼消息?我還期望著他們破鏡重圓。我張大了嘴。
沈又雪也是滿臉震驚,張大了嘴。
邵正則笑了笑。
沈又雪立刻恢複了鎮定,笑了一聲:“呦,哪個女人這麼倒黴啊?”語氣酸得我倒牙。
“這個暫時保密。”
“既然這樣,你還特地來看我幹什麼?把孩子送回姥姥家不就行了。”
“不,我來你這兒不是特地來看你的,而是因為從機場回來這裏更順路,節省時間。”
唉,該死的醫科男。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就是這種個性,一定以為他已經連這種順水推舟的好聽話都不屑於說了。
6
“我現在知道什麼叫作白眼狼、陳世美了。”沈又雪坐在酒吧裏拚命灌自己酒,一邊哭一邊說。
下午我們知道,邵正則已經成功升任了副院長。這就意味著他以後不用經常通宵做手術,工資也會高很多。
可笑的是,這件事不是邵正則告訴我們的,而是我們從骨科醫院的網站公告知道的。
這真是很傷人啊!
我把酒杯從沈又雪手中搶過來,罵著她:“現在哭有什麼用?誰要你那麼衝動?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