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甘心。他追我的時候信誓旦旦說要給我過好日子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我也喝了一點酒,所以也有些胡言亂語:“你個傻女人,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幫別人培養好男人了吧?你說你都熬到這個份上了,什麼不能忍?”
“我什麼苦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他無視我。他連正眼都不看我,話也不跟我說,我受的那些苦又是為什麼?”沈又雪歇斯底裏地叫了一聲。
被觸動了傷心事的我也忍不住抱著她一起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多少男人比邵正則更過分?他們明目張膽地背叛,那些女人都忍了。因為離婚對那種男人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女人怎麼這麼可憐?”
從酒吧出來,沈又雪已經神誌不清,像一攤爛泥;我的清醒度也僅限於能拿穩手機。
我想也不想就給邵正則撥通了電話要他來接沈又雪,然後又叫我老公來接我。
邵正則匆匆而來,從我手中接過沈又雪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揉著快要裂開的頭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不對,立刻心急火燎地拿著包趕到沈又雪家。
門半開著,怕撞破了他們好事的我悄悄站在門廊往裏麵看。
邵正則正在做早飯,臉頰紅腫,上麵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沈又雪一邊吃早餐一邊哭著罵他:“你這個渾蛋,乘人之危,壞了我的清白。”
邵正則好無奈:“明明是你自己把我按在床上的。”
“你不會反抗嗎?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隻要給我一個巴掌把我打醒再拂袖而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沈又雪又氣又羞,結結巴巴,最後還朝他扔了一個枕頭。
我悄悄從門廊裏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溜走了。
7
中午沈又雪找我吃飯,我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憋著笑看她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一個女人忽然走過來,給沈又雪一束鮮紅的玫瑰。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沈又雪驚愕地張大嘴。
“你是不是邵副院長的夫人?”
“啊,曾經是。”
“那就沒有認錯了。前一陣子,他給我兒子腿部做了整整四十個小時手術。做完手術後,他就倒在手術台旁昏睡了過去。現在我聽說因為他幾天沒回家被你趕出來了,特地買了花來替他賠罪的。請你不要怪他,他真的是個好人。”那個女人把花放在沈又雪懷裏,鞠了一躬就走了。
我偷笑了一聲。沈又雪喜歡這家的菜,如果不在家裏吃肯定在這裏。這一定是邵正則指使的。
如果邵正則那天把這些事情告訴沈又雪,她就不會那樣衝動了。
沈又雪用指尖細細撫著花瓣,有些動容。我知道,這或許是結婚幾年來,他第一次送花給她。雖然不是直接通過他的手,沈又雪也一定很感動。她許久才抬頭衝我羞澀地一笑,拿起花束上的卡片打開。我好奇地伸頭過去,看見上麵寫著:“對不起。”
“一定是因為他昨晚上在我那裏過夜,怕我以後講給他的新歡聽,才想這樣堵住我的嘴。”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此後,幾乎每天都有陌生的人出現送紅玫瑰給沈又雪。這些人都是邵正則病人的親屬,說法都一樣,讓沈又雪原諒因為太忙而不回家的邵正則。
沈又雪的驚喜已經變成了氣急敗壞。她在又一次接到花之後立刻給邵正則打電話:“你什麼意思?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大嘴巴,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邵正則不置可否,隻是說:“晚上有幾個同事要來家裏慶祝我升職。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離婚的事。你能不能配合一下?畢竟如果剛升職就曝出離婚,對我的影響不好。”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別說沈又雪,我都很生氣了。
“可以,沒有問題。我再幫你隱瞞一個月,然後我們各自嫁娶,互不相幹。”沈又雪氣呼呼地掛了電話,把花扔到了垃圾簍裏。
8
我接到了邵正則的邀請電話,讓我和老公去他家一起慶祝。我到的時候,邵正則的同事已經全部到了。
“邵夫人,你好有福氣。邵副院長可是我們醫院公認的好男人。”有幾個女醫生圍著沈又雪七嘴八舌地說著。沈又雪小心翼翼地應付著,仔細打量每一個人,想要從中找出情敵。
邵正則這種工作狂,要是真的有了新歡,也肯定是身邊的同事。其實我也這麼想。
“我才是好福氣。多虧了又雪這個賢內助,我才能這樣一心撲在工作上。連襪子和內褲都是她幫我洗。”邵正則把沈又雪從那些女人手中解救出來,摟在懷裏。
雖然知道他有可能是演戲,但是聽見他這麼說,沈又雪還是忍不住鼻子發酸,沒有掙紮而是轉開了頭。
大家說說笑笑一個晚上,他們兩個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離開的時候,我朝沈又雪使了個眼色:如果說要破鏡重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沈又雪見我都走了,立刻把邵正則往外推。
“幹什麼?”邵正則理直氣壯地一臉莫名其妙。
“讓你走啊!難道離婚了你還想住在這裏讓我伺候啊?我自己會收拾屋子,不敢勞煩你這個大忙人。”沈又雪瞪著眼睛絲毫不讓步。
聽到沈又雪的這句話,已經走到電梯門口的我停下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今晚上又不要加班,我當然要睡在自己家裏。”邵正則繞開她,坐在沙發上,抱著胳膊,語氣還是那麼冷靜。
“什麼自己家?你不要搞錯了!我們離婚了,這個房子是我的。難道你想反悔,要追回房子?”沈又雪叫了起來。
“誰說我們離婚了?”邵正則的語氣裏終於帶上了一點無賴的口氣。
怎麼回事?我歪著頭好驚訝。
“你你你,一個月前我們才去的民政局辦的手續,你竟然連這個都想否認!”沈又雪已經語無倫次了。
“你是說這個嗎?”
被好奇心驅使的我溜到門邊正好看見邵正則從懷裏掏出兩本紅豔豔的結婚證。
沈又雪瞪大了眼睛。
邵正則起身關上了門。
隱約傳來幾聲沈又雪叫罵的聲音後,屋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我捂著嘴偷笑,拉著老公走了。
9
我再見到沈又雪的時候,她神采飛揚,容光煥發。
“怎麼樣?院長夫人,你果然還是鬥不過院長吧?”我打趣著她。
她紅了臉嗔怪地拍了我一下:“討厭,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她告訴我,去民政局那天,原來邵正則一直在打電話找民政局的朋友,請對方聯係當天剛好在離婚窗口值班的人。
他跟那個人說,沈又雪是一時氣糊塗了,他們根本就不想離婚。還拜托對方給了他兩本空白的離婚證,不要銷毀結婚證,過後他再來找對方取。
真是,好壞!不過幹得漂亮,我喜歡。我笑嘻嘻在心裏讚了一句。
那種情況下,就算是邵正則想要挽回,都不知道該怎麼辯駁沈又雪的話。
邵正則說,這些年讓沈又雪受了許多委屈,他很內疚,所以就順水推舟讓她發泄一下。而且兩人分開,便於讓大家都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他們的婚姻。他還承諾以後會盡量多回家,陪沈又雪和孩子。他的家人畢竟是親人,請沈又雪看在他的麵子上,多擔待。
這些話,是個女人都拒絕不了。
“我覺得,他遠比表麵要奸猾。”我憤憤地總結。
沈又雪想要氣呼呼地讚成我:“嗯,我也覺得。我是太輕敵了。誰想到他死板了幾十年,會忽然玩這麼一出?”
我們相互瞪著,最後卻忍不住一起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