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把“語文知識”教起來(2 / 2)

寇陽:“教”和“提到”是兩個概念。一節課,我們可以提到很多語文知識的概念,但這僅僅是提到,而不是教。教,就該一次教清楚,讓學生學明白。比如淩老師說到的“擬人”,我們每個年級的語文老師都提到“擬人句”,但誰也沒有真正“教擬人句”。所以我讚同你對於這節課語文知識取舍的行為及態度——取其一點,紮下根去。

劉須錦:我認同寇老師說的“教,就該一次教清楚”,這裏我要補充一點:一個語文知識可以多次教,但每一次教,側重點應有所不同,要能體現出一種提升感和序列感。

顧琴:剛才大家談的是語文知識作為教學內容本身的取舍問題,我覺得,語文知識要讓學生掌握,還應該考慮教學方式的取舍。在教學策略選擇時,是滲透,還是統領?今天的課包括我們平時的課都是滲透,是不是還有更好的,更能突顯知識力度的一種教學,使知識的教學更有效?是不是可以用一個語文知識統領我們的教學?比如這篇文章,隻教“文章結構”的話,給學生思維的衝擊力是否會更大些,教學方向是不是更明晰?

張慧:用語文知識統領教學,會不會讓語文教學太理性,甚至回到一切以知識為中心的教學時代?

顧琴:我說的“知識統領教學”是這堂課的教學策略,並非整個閱讀教學方式的改變。知識統領教學,對文本的處理帶來一些衝擊。如突出重點、顛倒順序。這樣,不斷地對比表達效果,會對我們的教學是一種衝擊和創造,改變按部就班,就會達到“用教材教”。當然,語文知識不能回到繁瑣的分析上,要以培養學生語文素養為前提進行語文知識的教學。

淩星華:教學語文知識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滲透性知識教學,會帶來哪些問題?

顧琴:知識的教學,都是采用滲透性的方式,知識是不是隻能停留在文本內容理解的層麵,或者僅僅為人文服務,還是為語文素養和語文知識結構有更好的服務?滲透性使滿天星鬥改為一條線。以知識目標統領,是不是可以更清晰一些?

戴興榮:我還是想回到“語文知識”這個概念本身問幾個問題,供大家思考。語文知識的概念如何厘清?每天都教,到底是語文的知識,還是語言的知識?是不是過分關注了語文知識的量,有沒有考慮學生可以接受的程度?側重知識了,會不會淡化了人文?知識儲備為了什麼,最終還應回到語言文字的運用上。

李競:我不讚成。知識的教學強化了,人文就弱了,這是一種二元對立思維。其實,學生對語文知識的學習掌握必然同時接受人文的熏陶,對文字的推敲必然同時帶來對心靈的雕琢。

朱從浩:語文知識話題要把握自身位置,不能過分放大,否則會陷入知識訓練的尷尬境地。另外,就這節課而言,六年級整體上應該是一個篇章的教學,語文知識的點也應該著眼於此。

柏安芹:小學階段,雖然不提語法,但我覺得形象化、變通性的語法知識還是要教的,比如學生對於句子概念的建立。另外,知識的學習,要轉化為能力,“新基礎教育”的“教結構用結構”就是這樣的一種轉化。

戴興榮:要把語文知識變成學生自然的語文素養,而不是強加的。小學生學知識,真的不能脫離課文。要是我上這節課,我會進行這一類文章的拓展,知識的類化也是很有必要的。

劉萍:大家討論到這兒,我突然意識到知識的指向問題,教知識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覺得是磨礪學生的語感。

淩星華:不僅僅是語感,也是理解和運用語言文字的能力,更是思維方式、價值觀形成的依托。

主持人:今天的討論,大家在“語文知識需要教、語文知識可以教”的共識下,談了自己對於“教什麼、怎麼教”的理解,希望大家今後還能在“教的效果”上多一些關於評價的思考。

傳統語文教學的一大弊端,是將知識與主題割裂開來,從而形成工具性與人文性的分野。事實上,工具隻有在運用中才能夠真正被理解和掌握。透過課堂,穿越思維,我們不難發現,雖然目前小學語文學科中的“語文知識”係統龐雜、界限不清,“知識教學”爭辯難息,但幸運的是我們還是觸摸到了一些“真理”,或者說明晰了一些“方向”:知識開發的兒童立場,“語文知識”教學的形象化、情境性,以及知識滲透與統整互為補充的教學策略選擇等等。更可貴的是,這樣的研討,這樣的探索,也留給我們諸多需要繼續思考的話題,歸結為兩類:一是對已經納入學校課程的“語文知識”的考察;二是對應該納入而未納入語文課程的知識開發問題等。相信就像上海師範大學王榮生教授所說的那樣,這需要每一位語文教師從自己的一堂課、一個教案、一次作業的批改、一回活動、一點體會等等,來加入“語文知識”的討論,把它當作語文教師切身的問題、當作自己專業知識發展的問題、當作培養你所教班級的學生語文素養問題來討論,這樣,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