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高考結束,季微瀾迫不及待從江城來西林找姐姐。
她早膩煩了爺爺沒完沒了的嘮叨。微瀾告訴微塵,微雨則為了躲開爺爺的逼婚,接了真人秀的外景主持,跑到內蒙大草原風餐露宿去了。
微瀾十八歲未滿。生得又嬌又俏,說話甜絲絲的。看見陳洛陽,親昵地即是滿口“小法哥哥”長,“小法哥哥”短。
陳洛陽也對這個遠道而來的小妹妹很是客氣與照顧。遠遠超過對微塵的細心關照。
訂婚的時間後移,微塵身份沒變。眾人都知她是陸西法的未婚妻。
結婚,時間問題而已。
真的隻是時間問題嗎?
微塵越來越不確定,陳洛陽始終不能接受她的靠近。
在黎輝和公關部的落力操辦下,慶典酒會安排得井井有條。大集團的公關部可不是吃素的。每年花那麼多錢雇請他們,為的不就是這一天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嗎?真可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按照安排,微塵早早地來到會場的休息室裏,她的禮服、首飾、鮮花、都已有專人準備好。
公關部的小姐們和她對了幾遍流程單子。
她的身份是陸總的女朋友,今天的開舞女主,未來的總裁夫人。
“季小姐的禮服好漂亮,是法國高訂吧?”
“哇,首飾也好漂亮,現在的東方人帶珍珠的越來越少了!是卡地亞嗎?”
麵對眾人的恭維巴結,微塵笑而不語。
現在的一提禮服必是香奈兒,一提珠寶就是卡地亞。惡俗到了爛大街的程度。
他們不知道嗎?
東方也有頂級的珠寶品牌,禦木本的珍珠典雅完美,工藝精良。是日本皇室禦用的珠寶品牌。
和外麵會場的熱鬧忙亂不同,此刻的休息室內安安靜靜,似乎還有些出乎意料的——閑。
能不閑嗎?
大家雖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到底還未公開。未婚妻才算半個主人。她這還沒公布身份的,半個主人都不算。怎麼好意思喧賓奪主,大剌剌地去外麵招呼客人?
“微瀾,你幹什麼?”
微瀾正蹲在首飾盒前一件一件翻看著珠寶,聽見姐姐叫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臉來。
微塵把小妹拉起來,整整她的紫色小裙,又幫她把頭上的發帶束正。
紫色是難以駕馭的顏色,微瀾卻穿得很好看。
百褶小洋裙,細細碎碎的同色紫水晶鑲在裙褶之間,燈光之下影影綽綽。
“姐姐,關在房間好悶。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微瀾嘟起小嘴。小孩子耐不住寂寞,早想要出去跳舞。
“不行,還不到時候。”微塵捏捏妹妹的手。
女孩子理應矜貴的地方就應該持重,這等重要時候,他不慎重其事地來請,她不好當著大家的麵自撲上去。
可看看時間,舞會早開場了,為什麼陳洛陽還沒有來?
休息室裏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幫微塵把禮服裙子整了一次又一次,妝補了一回又一回。
休息室裏的所有人不時頻頻抬頭看鍾。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這東風,為何遲遲不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浮躁的因子開始在空氣中增多。受到它的感染,每一個人都心浮氣躁起來。
微瀾趴在微塵的肩膀,小聲問:“大姐,小法哥哥還沒有來……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微瀾你壓到我衣服了。”微塵動動肩膀,把妹妹的手撥了下去。“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他的腳。”她語氣篤定,心裏卻頗沒有底。
會不會真有什麼意外?
她的手心密密滲出汗水,有些不安和慌張。
“既然有事情絆住他,我們可以自己去啊!”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女孩就像珠寶,太隨便,男人就會不珍惜。”
“嘭”地一聲,休息室的門被打開。
不是陳洛陽,是黎輝。
他滿頭大汗地衝進來,模樣狼狽,往日板正的發型失去形狀,和著汗水濕答答地貼在頭皮上。
“季、季小姐!”他一時間勻不過氣來。
他的樣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季微塵擠出笑來,溫柔地說道:“黎顧問,不慌,有話慢慢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