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惡心起來。
想得出來在我進來之前,這間房裏發生過什麼。
“過來。”他終於抽完煙。
我不想走過去,胃裏一陣陣地翻滾,身後開著窗,我向那裏移了幾步。
他起了身向窗邊逼過來,惡狠狠道:“秦簌簌,我嚴驛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
我忽然想笑,我憑什麼要聽他的話,他以為他是誰。
“你敢嘲笑我。”暴怒中,我被他拋到了床|上,震得胸前悶悶地疼痛,像有口血要從喉嚨裏衝出來一般。
“脫衣服。”
我知道又逃不脫,淡淡地道:“請你準備好安全套。”
“你說什麼。”他似乎又怒了。
“我不想得病,否則我沒錢看病。”我說的是實話,這個嚴驛應該是個性濫交的人,很可能感染有艾滋梅毒的可能。
他果然生氣了,大罵道:“秦簌簌,你憑什麼嫌棄我,我肯要你是你的福氣。如果不是我,你恐怕到老都是沒人要的賤貨。好好想想,你結婚半年你前夫為什麼都沒動過你。”
我咬了咬唇,他又說到了我的痛處,唐知不碰我是因為他不愛我,他幾乎是討厭我的。
許久後,我躲到床尾邊穿衣服,他仍是大口地抽煙,吐出一圈圈的煙霧。“這就走了,明天我找你。”
我怒氣暗生,這個該死的嚴驛已經把我當成了應召女郎,此時我多想回頭大聲地罵他,可是我不能,和他硬碰硬倒黴的隻能是我。“能不能以後不要找我?或者不要在晚上,我還要賣綠豆湯,我要生活。”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可是我還是掩飾不住憤怒。
“你憤怒什麼?這些都是秦忠原造成的,你怪他去。要不是十年前秦忠原搶走依芳,現在我和依芳早就為人父母,幸福地生活。”
依芳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好像聽過一樣。十年前,莫非就是那個依芳嗎。我記起來了,十年前我父親有個情婦叫依芳,聽說才二十歲,長得也很漂亮。但是沒過多久便聽說那個依芳跳樓自殺了,於是我再沒聽到這個名字。
“秦忠原就是人麵獸心的畜生,他仗著權勢玩弄了依芳卻又對她始亂終棄,依芳死的時候還有六個月的身孕,秦簌簌,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父親的孩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父親做了什麼我也都會原諒他,以一個做女兒的心,更何況麵前的男人讓我憎恨,那個依芳也決不是什麼好人。“原來你就是因為喜歡的人被我父親搶了所以才懷恨在心,你怎麼不去怪那個依芳貪慕虛榮,你怎麼不怪你自己沒本事。”
“你說什麼。”他似乎恨極了我,眼眸裏血紅。
“她貪慕虛榮,自作自受。”能氣到這個該死的男人,我暗暗地高興。
他拿起床|上的長褲從裏麵抽出皮帶,隻見他的手一甩,那條皮帶便如一條吐著血信的毒蛇甩到我的身上。我把頭抱住,繼續大聲罵:“依芳貪慕虛榮,自作自受,死了才好。還有你嚴驛沒本事,守不住喜歡的人。”
我越罵得凶,他打得也越狠,我知道他很生氣,但這也值了。
空氣裏隻有皮帶掠過的呼呼的風聲,以及抽打在身體上的物體的猛烈撞擊聲,我記不清他打了我多少下,就像我記不清已經罵了依芳多少次。
最後他打累了,我的衣衫也早已裂開,背上鮮血淋漓。
“給我滾。”他吼道。
我艱難地往門口挪去,背上的傷口幾乎要使我痛暈過去,但我仍須保持清醒的意識,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外麵,這裏太肮髒了。
“給我站住。”他攔到前麵,拿著一疊錢欲往我手中塞。“你晚上不用賣綠豆湯,這些錢足夠你生活一段時間。”
我沒有接,沒有人會用仇人的錢。
“怎麼?是嫌少?”
那疊錢很厚,至少有個幾萬吧,的確夠我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賣綠豆湯。我張了張嘴,從唇裏吐出一口血,道:“我父親是市委書記,我秦簌簌會看上你這點錢嗎。”
他又怒了,大聲道:“你父親是市委書記又怎樣,還不是被我這個民工的兒子給上了。”
我又吐出一口血,不再理他,蹣跚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