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的主治醫生口中得知,我這次所受的傷仍是皮外傷,但是由於上次的傷還未痊愈又添上新傷,故要全好恐怕還得上一段日子。
這幾日顧傾心一直都過來陪我,沒有看見嚴驛,聽說是回美國處理某項事情,我沒有追問,畢竟這不關我的事,他不在我還樂得輕鬆自由。本來我想伺機逃跑,但顧傾心無意有意地告訴我,嚴驛派了幾個手下輪流把守在病房外麵。
我並不懷疑顧傾心的話,以嚴驛的為人十之有九會如此做。
顧傾心很少提自己的家人,在我追問下才得知她家人因為知道她在美國做了應召女郎,便和她斷絕了一切關係。回中國後顧傾心曾回過一次家,但還沒進家門口被父親給趕了出來。
她對我談了許多大學生活時的趣事,我也講我的大學生活,等這些都講完後顧傾心開始提嚴驛,她講了很多關於他的事,說他是計算機博士學位獲得者,同時還精通四國外語,等等。
我瞅著她,顧傾心提到嚴驛的時候眼眸裏的光芒會一閃一閃地跳躍出來,嘴角邊的微笑不停。於是,我忍不住道:“傾心,你是不是喜歡嚴驛。”
她被我突然的問話弄得似乎嚇住了,好半天才道:“簌簌,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反正我就是喜歡看見他。他很好看,是不是。”
我沒有回答顧傾心的問題,道:“傾心,你跟他幾年了?”
“四年了,感覺好久,事實每天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他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像上次我和你提過的幫他的貴婦也是。不過我明白,其實嚴驛根本就不喜歡我,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上任何的女人。而我雖然名為傾心,卻沒有人為我傾心,這個名字實在是名不符實。”
她悠悠的語氣,令我想起了唐知,他也是不愛我的。“其實,傾心,我愛的人也不愛我,他另有所愛。”
“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歎息著。
晚上顧傾心走後我便躺在床上睡了一會,思前想後,目前能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趕緊逃走,弄不好哪天嚴驛狂性大發就真的丟命了。我躡手躡腳地爬起床,悄悄打開門往外看去,外麵果然站著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嚇得我趕緊把門又掩上。
顧傾心說得沒錯,嚴驛果然派了人把守。
既然從門裏不能出去,也隻能走其他地方呢。我瞧著前麵的窗子心裏立時來了主意,我住的這間病房是一樓,窗子外麵是塊草叢,如果從這裏翻出去應該沒人知道。
十一點剛過我便熄了燈想趁著夜深人靜溜走,我在窗子底下放上小木凳,踏起腳往外看了看,外麵黑乎乎地伸手不見五指。我借著木凳爬上窗台,掂了掂高度,便狠著心往前一跳,便掉到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上麵。
我伸出手一摸嚇得幾乎麵無人色,在我身下的居然是一個人,他一動不動地躺著,滿身的酒氣。我趕緊從他身上爬下,忽然一隻手便把我的胳膊給扯住了,我掙了幾下沒掙脫。
黑暗中,我瞧見有個身影坐了起來,他在自己身上摸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驀地有一簇火跳了出來,我借著幽藍的火光看去差點駭倒,真是倒黴,這個人是嚴驛。
他舉著金質的打火機在我麵前晃來晃去,麵色深沉得可怕,陰森如鬼魅的聲音逼近我道:“你又想逃走。”
我有些慌,顧傾心不是說他去了美國嗎,怎麼跑到我窗子外麵坐著,這次又被他拿了個正著不知他會怎樣對我,料想著一頓皮肉苦是免不了的。
見我不答他也沒再追問我,他回過頭望了望窗子站起身,將我抱起放到窗台上,然後他翻身上來便躍進進了病房中,我被他扔回到床上。
白熾的燈光閃亮後,我瞧見他怒氣衝天的一張臉,他看著我似乎怒火已經燒到他的眉毛上,一雙靛黑的眸子裏布滿了深紅色的細小血絲。
要對付我了麼?我往床裏躲去。
他一副想打卻又忍住不打的模樣,眉頭間擰得緊緊地,擰得眉心中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看得我恨不得伸出手指將那個字圓圓地揉開去。父親也是經常地皺眉頭,每當被我發現後總會偷偷地走到他的麵前,然後不動聲色地按住那眉心裏的皺褶,慢慢地揉,揉啊揉,父親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最後他把沙發推到窗台下躺了上去,我不禁啞然失笑,他這是怕我再次從窗子翻走不成。我冷笑著,說了句火上澆油的話。“衛生間裏還有窗子,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