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啊,為何不劈死他,就算禍害遺千年,至少讓丁慕寶眼不見心不煩呀。
丁慕寶扭過頭,看向牆壁。
“麵壁?很好,有錯改之。”顧懿笙打了個哈欠:“你慢慢反省,明早再跟我彙報成果。”
突然黑下來,是他吹了燈,悉悉索索的聲音,是上床,然後就是良久的寂靜,禁不住轉過頭來,發現這家夥還真直挺挺地睡著了。
這可不行,丁慕寶還沒鬆綁呢,她的嘴裏還有一團布呢,她還受著身體與心靈的煎熬呢。發出的嗚嗚聲,在寂靜中倒頗清晰。
“別鬧了,快點睡。”顧懿笙翻個身,以背示人。
“嗚嗚嗚嗚。”
“還想不通?過一陣子,過一陣子就想通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呼吸勻淨,似是睡熟。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一手造成這樣的局麵,他倒跟個沒事人似的,還勸呢,你勸你倒是把她鬆綁了坐下喝杯茶慢慢聊,聊到天亮都沒關係呀,這算什麼,真當我粽子?
衝他這個態度,他的話就不能信,也許一切都是無中生有,宋離是無辜的。丁慕寶正如此這般思量,隻覺一個黑影撲來,嚇個半死,緊接著綁繩一鬆,直接從塌上滾下,又跌去半條命,死亡時聽到顧懿笙焦急的聲音:“說話說話!不會真暈了吧。”
丁慕寶沒有暈,隻是心傷加身傷,總之很受傷。想活動一下,可手腳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製,軟軟搭在塌上,好在還能說話:“你……別碰我。”
“什麼?”
丁慕寶又重複一遍,他還是沒聽懂,於是丁慕寶意識到自己的嘴經過長時間封閉與外物的擴張,已經語音不清了,大罵他一頓的願望落了空,隻得留出委屈的淚水,免得憋死。
“哭吧哭吧。”他邊給丁慕寶的手腳按摩活血,邊無奈地道:“你看,你若是行動自如可苦了我了……你行動不自如也苦了我啊,唉。”
打一巴掌給顆甜棗,當她小孩子好哄還是弱智呢?現在沒有力氣,睡一覺起來再說。丁慕寶閉上眼睛:“讓我睡會兒吧。”
顧懿笙思索半天,總算聽懂了,抱丁慕寶上床,又為她蓋上薄被,姿態做得十足。帶著冷笑入睡,將要睡熟,感覺到顧懿笙替她掖了掖被子,可是現還算夏天耶,他打算悶死我麼?
一夜怪夢,不提。醒來時發現是個陰雨天,屋內昏暗,玳玳不知去哪了,顧懿笙也不在床邊,絲絲冷雨的清晨格外蕭索——變天了。
丁慕寶蜷縮在床上,隻有一個人的屋子,當周圍特別大時,人會變得特別小,有的隻是麵對自己,心滿檔而空虛,反複絞著,泛出苦汁。
宋離不知有多少女人,孩子也有好幾個了,丁慕寶發現自己在乎不是被騙去足可敵國的寶藏,而是老公的肉體和心靈,也就是所謂的情感的背叛。最不值錢的就是感情,可最令人歡喜令人悠的也是感情。最愁的是,這一切都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善是惡。手上有支花就好了,可以揪著花瓣,嘴裏念叨,宋離是好人,宋離是壞人,宋離是好人……然後顧影自憐,越想越悲哀,前途越想越灰暗,萬念俱灰,萌生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