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售票員不能娶，因為她總是叫再往裏點，再往裏點！舞蹈教練不能娶，她總是說，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位置，再來一次！……小學老師不能娶……她總是說，做得不好，罰做100次！……”
當時顧懿笙語出驚人：“那娶個女醫生呢？她會怎樣？”
陸野平沉默半晌，開口道：“我猜想……她可能會先用酒精棉球消毒你的二弟……”
於是轟的一聲，寢室炸開了窩，經過熱烈的討論辯論鴻篇大論，終於還是沒有能夠達成共識，陸野平最後聲嘶力竭地吼道：“弟兄們！很神聖而有意義的課題啊！值得我們終身不懈的研究……誰來試試，誰犧牲一下自己實踐一把啊……”
若幹年過去了，哥兒幾個除了顧懿笙還打著光棍外都已經成家生子還就是沒有人有機會實踐一把。
這事情顧懿笙也早就忘在腦後了，倒是陸野平這小子記得這麼牢。這臭流氓！顧懿笙恨恨地在心底罵了一聲，也悠然神往起來……一切順利，陸野平的胃果然已經比上次明顯好了很多。
完事後按照既定計劃，顧懿笙提出找個時間請丁慕寶吃飯，以示謝意。陸野平的犧牲沒有白費，丁慕寶爽快的應了。顧懿笙頗有些自鳴得意，這幾乎是他的必殺技，屢戰屢勝，每次他都是先很誠懇地請女人替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但是挺麻煩瑣碎的小事情，再請她們吃飯，很快就能夠打得火熱，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唯一讓他惱火的是陸野平堅持要由他來請客，並且挑選了個很小的飯館，做什麼苗家湯鍋的。
顧懿笙嫌那裏太寒酸，覺得丟了自己的麵子，想換個氣派一點的大飯店，可是陸野平眼睛一瞪惡聲惡氣道：“那能怪誰？還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我那十幾萬的私房錢怎麼會赤裸裸地暴露在老婆的眼皮底下？我又不像你個奸商，錢來得容易，我那可是一分一厘跟菜販子侃價，從每個月的買菜錢裏省下來的……我容易麼我……”
顧懿笙於是自知理虧，閉上嘴巴，悶悶不樂的跟他來到了小飯館，乖乖地坐下來等著丁慕寶。
那時候顧懿笙拿了父母的棺材本到國外讀書，日子是過得空前絕後的緊巴。他沒有出去打工，盡量將時間省下來多看點書，多參加社交，操著一口中國口音的英語，跟洋鬼子打得火熱，一起泡吧，一起聽音樂會，磨練著半生不熟的英語，磨合著東西方文化背景的差異。人民幣一換成外幣根本不經用，盡管他精打細算，買超市最便宜的碎米自己做飯，那裏的隔夜麵包，價格隻有新鮮麵包的七分之一，他跟黑人兄弟阿拉伯兄弟們一起搶，可生活還是捉襟見肘，入不敷出。
他記得那個孤單的春節他買了一英鎊一根的黃瓜，做成涼拌菜，還燒了紅燒火雞肉，烤了肥嘟嘟的蘑菇，心滿意足的吃了平生最為寒酸的一頓年夜飯。
不過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筆彙款跟一個包裹。彙款是他寢室幾個哥們湊的，包裹是陸野平寄的，都是香菇木耳魚幹一類的食品。那時候陸野平還在讀碩士，顧懿笙想象著他怎樣從每月二百多的研究生津貼裏東摳西摳省下錢來寄給自己，抱著包裹就掉下了男兒淚。